新年即至,大家互相祝贺,形成了新年气氛。中国人传统做法写春联、送福字。但谁也没想到,一个有影响的出版社没把“福”字没送出去,相反送了“祸”字,真是应了“福兮祸所伏”这句老话。霎时,全国哗然,议论纷纷,怎么这么没文化呀?
《五福迎春·人文年礼2021》
其实,汉字七体中,草书(我们这里主要说的大草、狂草)确实让没有专业学过的人摸不着头脑的。如果是正体楷书,“福”与“祸”绝大多数人是不会弄错的。那么是否要怪汉字一字多形、多体呢!那当然不是,汉字经过几千年的演变,有些形体经过整理规范,大家可以熟练掌握。但有些形体并没有实用性,这些不为大众熟知的字体,纯粹是艺术品范畴,也只是在特殊的环境条件下供欣赏品鉴而用。如我们大家都比较熟知的福、禄、寿这些字经过艺术加工,字有上百种字形。这些字形要让大家都记住,那不容易。去年有位美术字体设计者,为每一个省创作一个“福”字。这个“福”字的结构,均由这个省的标志性建筑或名特产符合构成。当这些字脱离一个特定地方或环境, 这些“福”字恐怕就是一个密码了。这两个例子说得的是汉字某些形体的难认度,而我们今天要说的是难而易混的问题。
草书,我们现在一般认为起于秦汉。 汉代书法理论家赵壹在《非草书》中说:秦汉之末,刑峻网密,官书繁冗, 战功并非,军书交驰,羽檄纷飞,故为隶草,趋急速耳 。这对草书的形成作了一个客观的说明。草书出于便捷、书写方便而形成,这是符合汉字演变的客观原因的。不久前,大家都看到电视剧《大秦赋》,剧中各诸侯国士兵军情传递,有狼烟、飞鸽、快马等等,都说明书写的速度对战争的胜负具有重要的影响力。汉字形体在春秋前都是弯弯曲曲,体正势圆,战争的急迫性,显然让他们感到这样的字体在竹简上书写情报太慢。于是,到战国时隶书应运而生。他们把篆体中弯弧线拉为直线,用笔上改圆笔为方笔,在使转中又增加了提按,并形成了隶书“蚕头燕尾”的鲜明特色。这个变化使汉字的象形性几乎完全演变成符号性汉字了,但这个变化使上千年书写方式与速度获得解放。可以说隶书的产生是草书形成的助推器,书者从使转中与按折中找到了书写乐趣,以致实用性可以不顾,艺术性与审美情趣变成了首位。这样,唐代的张旭、怀素等草书大家就把狂草引进了书法艺术大观园中。
《启功书法字汇》中选取的五个字
狂草的出现,让汉字之美进一步获得了张力,但也给人带来困惑。这样草书各自显示写者的个性,有些草书只是写者自己知道什么意思。如言字偏旁,张旭简单写一竖,怀素在竖上加一点,加了一点又与三点水相似;甲骨文中的高、亭、京区别不大,在草书中不少书者写得也很相似;隹的草写也有二三种。这些草书的写法虽然不统一、不规范,但经过约定俗成也一直延续下来了。到了现代,也没有再进一步规范(其实这才是书协可做的事情),以致今天绝大多数人在草书面前望而却步。草书难写、难认这是个现实问题。
草书难写也难认,但也不是我们就可以弃之不用,或者乱写乱用。汉字的各种字体都有其存在的理由,不管是实用性还是艺术性,它们都是会长期共存、并行或发展的,它们同样是是中华文化宝藏中的瑰宝。只是,我们应该用严肃的态度来对待。
“福”“祸”在草书中有细微差别,在古汉字中,或者甲骨文中有明显区别。“福”是酒壶在祭祀边,“祸”是尸骨或兽骨在祭祀台边,会意的构成元素完全不一样。因此,我认为我们学汉字学书法的人,以及记者编辑还是要学些古汉字知识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