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自九一八事变以来,全国民众激于义愤,群起抵制日货。煤矿商以为日煤从此摈出中国市场,不料沪案协定签署后,日煤又再卷土重来,在上海及长江一带,不断跌价售卖,历时一年有余。抚顺煤出煤成本极低,在东北缴纳极微的出井税和出口税外,进口到关内不用征税;[1]且有东北市场作后盾,它以近销所获得的盈利,补贴远销的亏蚀,日煤则无此优势。[2]因此中国煤矿商最忧虑者不是日煤,而是抚顺煤。国煤虽一再削价求售,但因成本所限,售价不能随意伸缩。不特如此,矿商尚有种种额外的耗费,为抚顺矿所无。例如,矿商虽缴纳各项捐税,而得不到国家的保护,自设警备,年费巨款。浙江长兴煤矿就聘用了144个警备员,一个月的支出便花了2,344元。江西鄱乐煤矿每月的保安费也要2,000元。平均来说,两矿产煤一吨,保安费约5分至1角。[3]第二,铁路沿线偷窃之风甚炽,路局无从保护,矿商被迫自雇夫役,向铁路购买客票,沿途押运,耗费既多,但偷煤之事尚不时发生。[4]第三,国民政府虽在1931宣告裁厘,但事实上各路沿线杂捐依然如故。同一税捐,甚至另立名目征收。[5]据六河沟煤矿陈述,在1933年向河南省地方缴纳的捐税,便有25项之多,共计18,000余元,「近年以来煤业凋弊已达极点,如再不将苛捐一律免除,则成本不能减轻,营业何能发展?」[6]凡此种种,矿商所费不在少数,实无法与抚顺煤竞争,营业遂一落千丈。
所谓倾销,根据中华民国1931年2月9日公布的倾销货物税法规定,凡外国货物在中国市场的趸售价格有下列情况之一,均可视为倾销:[7]
(1)较出口国主要市场的趸售价格为低。
(2)较运销中国以外任何国家的趸售价格为低。
(3)较货物的制造成本为低。
现看一下抚顺煤在东北和上海的售价。
抚顺煤售价表(单位:日元/吨)
营销地点 | 售价 | 铁路运费 | 码头装卸费 | 海运费 |
奉天 | 7.7 | 1.2 | - | |
大连 | 10.7 | 3.5 | 1.0 | |
上海 | 7.5 | 3.5 | 1.0 | 1.1 |
资料来源:《国煤救济委员会专刊》,页15。
上表可见抚顺煤在大连的售价,每吨除去运费及装卸费,应合日金6.2元。在上海的售价,除去运费、装卸费及海运费,每吨仅日金1.9元。两地价格相差4.3日元,其倾销行为明显不过。
中国煤矿业经过长江煤荒与日煤倾销两次危机之后,其积弊愈加显露。实业部尝试插手援助,分别于1931年11月召开「救济长江煤业会议」,商讨解决长江煤荒办法,1932年10月召开救济国煤会议,商议抵制外煤倾销;1933年5月召开全国矿商会议,磋商筹募资金,修理机车货车,畅通煤运事宜;同年11月再召开救济国煤会议;1936年6月召开全国煤业会议,研究煤产联合运销计划。1933年中国大幅提高外煤进口税,日煤进口实时减少,煤业本有喘息机会,怎料中国受世界经济衰退波及,煤炭销路不振,一直到1936年中才好转过来。本文以抚顺煤在上海倾销的活动,分析其原因、经过和影响,并阐述政府救济煤矿业的措施及其成效。
一、抚顺煤倾销的背景
抚顺煤大举倾销中国,是因为销售额比预期低,导致存煤过剩,满铁惟有被迫割价出售,免遭损失。[8]见下表:
1926-1931年度抚顺煤产销情况(单位:千吨)
产量 | 销量 | 剩余 | |
1926年度 | 7,223 | 6,991 | 467 |
1927年度 | 7,646 | 7,476 | 561 |
1928年度 | 8,169 | 7,961 | 652 |
1929年度 | 8,375 | 8,155 | 780 |
1930年度 | 7,940 | 7,481 | 1,190 |
1931年度 | 7,193 | 7,279 | 844 |
资料来源:满铁抚顺炭矿:《昭和十七年度抚顺炭矿统计年报》,第一编,大连,1943年,页5、7;中华矿学社:《矿业周报》,南京,199号,1931年7月21日,页484。满铁:《第六十四回帝国议会说明资料》,大连,1932年,页207。
备注:各年度是指每年的4月1日至翌年3月31日。
上表可以见到抚顺煤的存量逐年增加,1930年度即使减产40多万吨,但销量却急跌60多万吨,令存煤量增加40多万吨,幅度超过一半。1931年度的存煤量稍为减少,但仍有80多万吨,而且销量皆陷入低谷,情况比上年度还差。抚顺煤之所以滞销,可归纳为以下原因:
第一、1925年以前抚顺煤一直垄断东北煤销市场,但之后东北当局极力提倡使用国货,无论开采、运输、贩卖都给与特别援助。风气所及,华资煤矿陆续出现,旧井相继复产,开采技术也子进步,煤产量遂大增,其中尤以热河的北票、八道壕煤矿,辽宁的西安、尾明山、蛟河煤矿,吉林的火石岭、穆棱煤矿,黑龙江的鹤岗煤矿等发展较快,直接威胁抚顺煤的销路。[9]此外自1929年以来,世界经济不景气,银价下跌,金价相对上升,抚顺煤向以金价结算,因而售价骤涨,销路再受打击。[10]见下表:
东北主要煤销市场销量表(单位:吨)
年度 | 满铁以外的煤 | 抚顺煤 | ||
销售额 | 增长率% | 销售额 | 增长率% | |
1925 | 493,259 | 100 | 1511,209 | 100 |
1926 | 681,700 | 138 | 1,669,849 | 111 |
1927 | 884,321 | 179 | 1,818,377 | 120 |
1928 | 1,148,263 | 233 | 2,002,772 | 133 |
1929 | 1,055,255 | 214 | 1,921,846 | 127 |
1930 | 1,659,192 | 336 | 1,599,594 | 106 |
1931 | 912,593 | 185 | 1,373,617 | 91 |
资料来源:《满铁史资料》,第4卷,第1册,页232。
备注:主要销场包括大连、营口、沈阳、四平街、长春、哈尔滨,当中以大连、长春和哈尔滨为抚顺煤四大市场,约占东北销售量的65%。見滿鐵經濟調查會:《滿洲の礦業》,大連,1933年,頁214。
上表显示抚顺煤的销售量,由1925年度的151多万吨,增加到1928年度的200多万吨,增长率33%;反观满铁以外的煤,同期增长率却有133%之多,1930年度的销售量更达到166万吨左右,超过了抚顺煤的销售量,市场占有率亦由24.6%上升至50.9%。1931年抚顺煤的销路又遇挫折。九一八事变发生后,东北一片混乱,铁路运输中断,对外贸易萧条,生产停顿,金融市场萎缩。[11]直至满州国建立初期,东北义勇军仍然与日军对峙,经济无从恢复正轨,抚顺煤销售情况全无起色,所以这年度的盈利只有16,938,000日元,是满铁经营抚顺煤矿有史以来最惨淡的一年。[12]面对以上困难,抚顺煤曾于1930年6月和12月、1931年4月、1932年11月先后减价促销,但依然未能扭转局面。[13]
第二、满铁大可将过剩的存煤运往外地发售,藉此达到供求平衡,这是满铁惯常的策略。[14]然而日本和中国关内这两处最大的出口市场,发挥不了调节的作用。
日本的煤矿主要在北海道和九州岛。九州岛的矿区位于人口稠密的地带,廉价的运输鼓励了开采事业,使之成为日本最大的生产区。北海道的煤矿因发展得较迟,且人口稀疏,运输不便,生产量不及九州岛。日本煤储量并不丰,不过自1912年至1928年的17年间消费量增加了96%,单靠增加生产额犹不能满足这种需求,其余便要由贸易上的变更补足,即输出减少和输入增加。[15]过度的开采使生产成本上升,国内的工业界常抱怨煤价过高。外煤于是逐年增加。由1923年起,输入日本的煤量已超过输出额。[16]
早在1908抚顺煤年便打入日本市场。因此,而且输入量一直上升。1926-1931年间,运往日本的抚顺煤约占总输出量的五成,而日本进口煤当中,有六成以上被抚顺煤所夺去。见下表:
抚顺煤输入日本趋势表(单位:吨)
年度 | A抚顺煤输出量 | B日本输入煤量 | C 输入日本的抚顺煤量 | C对A% | C对B% |
1926 | 3,181,996 | 2,044,726 | 1,346,242 | 42.3 | 65.8 |
1927 | 3,388,071 | 2,703,125 | 1,607,737 | 47.5 | 59.5 |
1928 | 3,619,335 | 2,778,588 | 1,681,431 | 46.5 | 60.5 |
1929 | 3,783,045 | 3,254,484 | 1,891,545 | 50.0 | 58.1 |
1930 | 3,636,200 | 2,692,684 | 1,652,661 | 45.5 | 61.3 |
1931 | 3,723,264 | 2,692,546 | 1,718,127 | 46.1 | 63.8 |
1932 | 3,176,371 | 2,673,222 | 1,207,388 | 38.0 | 45.2 |
资料来源:《昭和十七年度撫順炭礦統計年報》,第1編,第7頁;《滿洲の礦業》,頁207;桑村剛次郎:〈撫順炭の內地輸入制限問題に就て〉,《燃料協會志》,东京,1933年1月,页58。
抚顺煤无论煤质或成本方面都远胜于日本国内生产的煤。抚顺煤虽不能炼焦,但因灰分少,挥发分又多,极适合工业发热及制煤气之用。日本的八幡制铁厂拥有煤气发生炉20余座,如使用抚顺煤,只要开动12座便足够了,所以属意专用抚顺煤。军方使用的煤,绝大部分也是抚顺煤。这样抚顺煤很快成为日本用煤的标准。[17]
对于消费者而言,输入抚顺煤自然是好事,既可减轻负担,又有调节日本国内煤价的作用。煤商初时并不忧虑抚顺煤的竞争,但随着1923年「抚顺炭贩卖会社」[18]的创立及增产计划具体化后,日本煤矿业开始感受到抚顺煤的威胁。[19]1925年起日本石炭矿业联合会与满铁达成协议,限制抚顺煤的输入量。见下表:
抚顺煤输入日本之协议量(单位:吨)
1925年 | 1926年 | 1927年 | 1928年 | 1929年 | 1930年 | 1931年 | |
数额 | 1,250,000 | 1,350,000 | 1,550,000 | 1,742,084 | 1,893,125 | 1,955,567 | 1,762,475 |
资料业源:〈撫順炭の內地輸入制限問題に就て〉,頁58
1932年初,日本还未摆脱经济衰退的缠绕,煤炭滞销,煤价下滑。[20]矿工数目由全盛时期的34万人减至23万人。[21]6月,筑丰的中小型煤矿主发起请愿行动,谓继续输入抚顺煤不仅影响煤矿经营者的利益,更是70万矿工及其家人的死活问题,要求停止输入抚顺煤。[22]后来拓务省及福冈县议员出来调停,结果石炭矿业联合会将原先185万吨的协议输入量调低至165万吨,换言之,下半年突间失去20万吨的销售额。[23]抚顺煤不仅遭中国抵制,还被日本市场排挤,因此满铁急于寻找其它办法消化过剩的存煤。
中国自九一八事变到一二八淞沪战争期间,商民愤于日人的暴行,一致抵制日货,抚顺煤输入量激减,当中以广东最彻底,往时占主导地位的日煤,事变后几乎绝迹。[24]天津和北平一向是开滦煤的地盘,抚顺煤难求突破。它惟一的出路便是长江地区。1932年5月5日,中日双方达成上海停战协议,协议第一条规定「在上海周围,停止一切及各种敌对行为」。[25]抚顺煤即趁机向长江地区恣意倾销。
二、抚顺煤倾销的经过
沪案协议后,中国煤商一反数月前厉行抵制日货的态度,不理煤业公会的呼吁,购进抚顺煤和日煤。上海尽管出现「血魂锄奸团」、「铁血除奸团」等组织,用炸弹威吓煤商不得再购入日煤,但成效不大。[26]
煤商甘冒奸商之名,部分原因是迫不得已的。国煤因运输入欠便,价格又贵,推销已甚困难。采办国煤的煤商或煤号又必须现银交易,更有货未装来,先付几成定银,或做押汇装货,在在需款。[27]淞沪战事后,闸北工业区尽成瓦砾,多数工厂,非遭炸毁,即停工生产,一时间不易复原,加上世界经济萧条开始吹袭中国,销煤厂家多周转不灵,凡经销国煤的商号莫不亏本。反观日商在倾销时期,不但不收现款,且俟煤号收到客户的款项后,再行解给;[28]又或者用放账放法暂时准予赊欠,以三至五个月为交款期。[29]在湖南长沙湘潭地区,抚顺煤更直接送到厂家,销煤以后,才给煤款,而市价又承诺比当地煤便宜两成。[30]煤商在这样利诱之下,遂不顾一切,相率向日商大批订购。
抚顺煤倾销长江地区,司分为三个阶段。现就抚顺煤在上海活动的情况分析如下。
第一阶段:缓进期(1932年1月至5月)
抚顺煤在1932年1月己开始削价,但商民同仇敌忾,进口无多,2月份更断绝输入。见下表:
上海抚顺煤市况表(1932年)
头号统市价(元/吨) | 头号屑市价(元/吨) | 抚顺煤输入量(吨) | |
1月 | 14.75 | 12.13 | 31,00 |
2月 | 14.38 | 11.95 | ~ |
3月 | 14.13 | 11.78 | 7,100 |
4月 | 13.88 | 11.58 | 28,100 |
5月 | 13.38 | 11.33 | 27,700 |
资料来源:《国煤救济委员会专刊》,页55-62。
3-5月份,进口虽有增加,但相比1931年上半年每月平均的82,738吨,已减少了75%。国煤也有同样的遭遇,开滦煤在1932年上半年比上年同期减少30%,国煤总输入则大幅减少74.6%。[31] 其主要原因是上海的工厂多受战火的摧残,生产未复旧观,煤需求减退所致。此时期有部分国煤也贬价求售,但幅度轻微。例如中兴屑只减了1.9%,中兴统0.8%,开平二号屑5.3%,博山大山统6.5%。削价的理由不在于抚顺煤或日煤的减价,而是与整体煤市不振有关。[32]
第二阶段:高峰期(1932年6月至12月)
自上海停战协签订后,抚顺煤即竭力推广销路,给承销者不须垫款,不限期结帐的种种便利,输入量骤增。7月16日,满铁与日本石炭矿业联合会签订新协议,调低抚顺煤的输入量,上海煤市再添压力,煤价继续跟随上一阶段下滑。见下表:
上海抚顺煤市况表(1932年)
资料来源:《满铁调查月报》,12卷11号,页216-218;《矿业周报》,209号,页650,213号,页702,236号,页1105;《国煤救济委员会专刊》,页55-61。
抚顺头号统由6月的12.8元跌至12月的10.25元,相差2.63元,每月平均跌幅达3.71%,比上一阶段的2.41%高1.3%。抚顺头号屑跌幅更厉害,每月平均4.14%,比第一阶段的1.69%高2.46%。9月,国民政府对东三省输入关内的货物改订征税办法,将原来只征转口税变为征进口税。抚顺煤由每吨纳关平银一钱,增至0.89海关金单位,即合规元一两三钱五分。这项措施似乎阻止不了抚顺煤倾销的势头。12月,头号屑、头号统的市价跌至全年的最低位。
开滦煤的销路受到抚顺煤和日煤的压迫。10月,总计有100万吨的存堆积在秦皇岛、汉口、芜湖等地。开滦矿局一面缩减成本,将原有600辆运煤车,退回200辆予北宁路局;[33]另一方面为求争回市场,也加入倾销阵营,不断减价促销。下见表:
上海开滦煤市价表1932年(单位:元/吨)
头号统市价(元/吨) | 头号屑市价(元/吨) | 抚顺煤输入量(吨) | |
6月 | 12.88 | 10.0 | 36,700 |
7月 | 12.38 | 9.88 | 40,800 |
8月 | 11.88 | 9.38 | 40,400 |
9月 | 11.13 | 8.88 | 32,300 |
10月 | 10.63 | 8.5 | 30,700 |
11月 | 10.63 | 8.13 | 31,000 |
12月 | 10.25 | 7.75 | 65,100 |
资料来源:吴半农:〈日煤倾销中之国煤问题〉,《社会科学杂志》,3卷4期,北平,社会调查所,1932年,页527-528。
当中尤以开滦筛块跌幅最大,可见其割价程度,实不在抚顺煤之下。华资煤在抚顺、开滦、日煤三方的夹击下,销路大受影响。
华资煤矿面对滞销的压力,也被迫削价售卖。上海市商会呼吁中兴,六河沟、鄱乐、大通、华东、井陉、正丰、大同、长兴、博山等各省华资煤矿,在政府未有具体办法遏止倾销之前,宜减轻煤价,与外煤竞争,并通告全市各厂商购用上列国产煤。[34] 商会又说「外煤倾销之害,非但危及国煤,实与国计民生,关系至巨。如为目前自私自利,不啻饮鸩止渴;俟至国煤生产停顿之时,而外煤未必贱卖,尤恐抬价居奇,再欲购用国煤,挽回利权,杜绝漏巵,皆不可能,其时痛苦,悔之已晚。」[35]
华资煤矿尽管削价求售,但销售情况却强差人意。输入上海的华资煤占总输入量的百分率,由5月起一直下降。见下表:
上海煤炭输入量表 1932年(单位:吨)
头号统市价(元/吨) | 头号屑市价(元/吨) | 抚顺煤输入量(吨) | |
6月 | 12.88 | 10.0 | 36,700 |
7月 | 12.38 | 9.88 | 40,800 |
8月 | 11.88 | 9.38 | 40,400 |
9月 | 11.13 | 8.88 | 32,300 |
10月 | 10.63 | 8.5 | 30,700 |
11月 | 10.63 | 8.13 | 31,000 |
12月 | 10.25 | 7.75 | 65,100 |
资料来源:《满铁调查月报》,12卷11号,页216-218;《矿业周报》,209号,页605,212号,页702,220号,页840。
华资煤输入量在10月份比8月份多2.7%,但总输入量相应增加2.9%,所以实际上仍处于低潮。
第三阶段:衰退期(1933年1月至5月)
抚顺煤在这阶段的煤价普遍上升,头号统在3月基本上已回复到倾销前的水平。见下表:
上海抚顺煤市况表(1933年)
1月 | 6月 | 12月 | |
筛块 | 10.66 | 8.90 | 6.50 |
特别屑 | 10.63 | 10.02 | 9.50 |
一号屑 | 9.27 | 8.94 | 8.3 |
二号屑 | 8.97 | 8.06 | 7.70 |
资料来源:《矿业周报》,227号,页964,232号,页1044,235号,页1095,239号,页1159,242号,页23、31,253号,页197-198。
不过再仔细留意输入量,便发现抚顺煤即使没有削价倾销,仍然超过5万吨,普遍比上年下半期为高,且占总输入17%与20%之间。反观华资煤的输入量平均占总额的22.5%(上一阶段24%)。
上海煤炭输入表(1933年)
开滦煤 | 华资煤 | |||
输入量(吨) | 占总额% | 输入量(吨) | 占总额% | |
1月 | 107,800 | 35.1 | 69,000 | 22.5 |
2月 | 121,800 | 40.7 | 65,900 | 22.0 |
3月 | 150,700 | 45.1 | 62,800 | 18.8 |
4月 | 116,800 | 34.4 | 91,300 | 26.9 |
5月 | 90,300 | 30.1 | 66,200 | 22.1 |
资料来源:《矿业周报》,242号,页23,253号,页197-198。
这个情况有以下原因:1933年1月至5月塘沽协议前后,华北一直有战事发生。1月3日,日本关东军占领山海关,2月23日,进攻热河,十日后占领承河,并且迫近长城。关东军在古北口、冷口遇到中国军顽强抵抗,遂分头进攻。5月下旬冀东22县尽为日军所侵占。华北煤因战事受阻,以致输入华中的数量骤降,抚顺煤乃大加推销。
此外在战事期间,军队调动频繁,平汉,平绥货车锐减,往时晋省的阳泉保晋公司,每日经正太、平汉运销平津的煤炭约千余吨,此时只能输出二三百吨,销路仅限于石家庄以南顺德一带。[36]据实业厅调查所得,阳泉保晋公司旧有六大矿厂,已有四厂停工,原有千余工人,缩减至二三百人;大同晋北煤矿公司煤裕口矿厂,亦全部停工。[37]抚顺煤趁着这个机会,向平津一带倾销,价格每吨跌落三两左右。[38]开滦煤一向垄断平津销场,如今销路被夺,矿场堆积了百多万吨的存煤。[39]
抚顺煤在这阶段不仅压迫华中的煤市,而且深入平津市场,大肆倾销,为前阶段所没有的现象。
5月22日,国民政府调整进口税率,抚顺煤与外国煤一样须纳每吨1.8海关金单位,比从前的税率约增加一倍。这项措施立竿见影,7月份输入上海的抚顺煤数只有8,300吨。
抚顺煤输入上海数量表 1933年(单位:吨)
6月 | 7月 | 8月 | 9月 | 10月 | 11月 | 12月 | 上半年 | 下半年 | |
输入量 | 26,200 | 9,300 | 11,900 | 15,400 | 18,000 | 18,700 | 37,100 | 320,600 | 109,400 |
资料来源:《矿业周报》,253号,页197-198页,255号,页228,263号,页367,267号,432,274号,页534。
满铁坦承加税措施是九一八事变以来,对抚顺煤输入关内最大的打击。[40]其后东北煤炭进入统制状态,以备作战,大部分的抚顺煤留在东北作军需生产,甚少运到关内销售。
三、抚顺煤倾销关内的影响
中国关内的煤矿在北伐期间,大多受战事波及,不是关闭就是减产,经济甚为拮据,国民政府成立后即筹谋整顿,但迟至1930年前后,军事依然频繁,成效难收。
关内煤矿未恢复内战前蓬勃之际,忽有一二八事变发生,上海百业停工,煤需求骤降。上海煤市为全国竞争最激烈的地方,煤商为求自身的出路,不惜割价求售。见下表:
上海华资煤市价(每月平均) 单位:两
中兴统煤 | 悦生统煤 | 贾旺统煤 | 贾旺筛块 | 北票屑 | 井陉统煤 | 长兴统屑 | |
1月 | 13.50 | 11.50 | 10.50 | 12.50 | 9.35 | - | - |
4月 | 12.89 | 11.00 | - | 11.50 | 9.25 | 12.13 | 8.25 |
10月 | 11.50 | 10.50 | 6.70 | 7.5 | 8.16 | 10.44 | 6.50 |
资料来源:李紫翔〈外煤倾销与我国煤工业之前途〉,《申报月刊》,2卷11号,1934年,页47-48。
上表显示华资煤无不下跌,而事实上其降价的幅度远比抚顺煤和日煤之上,否则无法竞争。华资煤矿的经营成本向来已高,这样减价下去只会令情况更加窘迫。中兴出井成本约3元,加上捐税、运费及各种开销,运至上海须售18元左右才不亏本,10月份售价11.5两,每吨即亏蚀2元左右。贾旺煤品质稍逊,更要减价四五元一吨。[41]
汉口亦有类似情况。抚顺煤的价格由1931年的19.6元降至1932年的11元。平汉沿线出产的煤堆积在汉口无法出售,当中以六河沟的煤为数最多。矿局被迫将存煤投向矿区附近兜售,其中有81.7%运至郑州,汉口则不5%,结果沿线中小煤矿又受到压迫。[42]在这样互相倾轧之下,煤价有跌无升。这一连串的减价战,引发部分煤矿需要举债、停工、裁员。1934年资源委员会的报告谓,倾销「现虽事属过去,但国煤所受之痛创,至今尚未能恢复」。[43]
至于个别煤矿所受到的具体影响,现略述如下:
冀鲁豫的煤矿距离上海或汉口较远,运输成本甚重,自然难与抚顺煤和日煤竞争。对于那些以上海、汉口为主要销场的煤矿而言,损失尤大。淄博地区的煤矿就是一个例子。当长江地区于1931年闹煤荒时,淄博煤销路颇畅,矿厂皆要抬高工价,争雇工人。[44]翌年抚顺煤和日煤在上海倾销,淄博煤运至上海的成本,每吨12.34元,完全敌不过抚顺煤。[45]矿厂为维持营业,经矿业公会议决,自7月7日起一律裁减工资四分一。各厂工人多有不满,群起反对,自7月7日至9日期间,共万余工人罢工。然而工人平时既无组织,罢工后又闲居在家,丝毫不能团结。后经厂方与工会磋商,工人允许复工,工资仍照前数减四分之一。[46]淄博煤矿除鲁大公司盈余百多万外,其它无不赔累不堪。省府虽免征煤斤补助费,营业依然不振。[47]
萍乡煤矿在1931年6月间全遭水淹,损失惨重,每日出煤仅5百吨。后经江西省政府派员整理,裁撤冗员,生产稍见起色。未几日煤倾销长江地区,萍乡煤囤积武汉,不能脱手。湘鄂路用煤一向由萍乡煤供给,路局每日购买200吨,外煤涌到后,萍乡煤滞销,路局每日只购160吨。[48]矿局惟有裁员减薪,将原有工人5千余名减至3千余名,工资亦从每工3角减至1.5角。[49]
长江附近的煤矿,虽然离上海、汉口较近,生产一样低迷。贾汪煤矿须裁员三分一。该煤矿开办以来,三次易主,两次停工,这次减价战可谓雪上加霜。[50]矿局1932年的营业报告有以下描述:「本年煤市衰落之甚,实为近来所未有。始以事变,继以倾销,公司承疲敝之余,适逢其会,艰难搘拄,益见劳拙。虽产运销之数量,较诸去岁为激增,而全年决算,除折旧摊提不计外,尚实亏二万余元。」[51]
四、国民政府救济国煤的措施与其成效
长江中下游因九一八事变抵制抚顺煤和日煤,而有煤荒现象。后经实业部召开国煤救济会,与铁道部磋商合作办法,多拨车辆五十列,由铁道部直接指挥,专备各路运煤之用。浦口、汉口等埠,每月较平时多到五六万吨,故当时运输的问题大致解决。[52]自一二八事变后,煤炭运输问题一转而为销路问题。换言之,即成本问题。抚顺煤以成本低、运费廉,又以日金跌价,实行倾销。国煤之中的开滦煤亦跟随其后,削价出售。华资煤矿既须缴交矿税,复有各种杂捐,益以设备不善,成本自高,难与国内的外资煤竞争。下表是1932年主要国煤的生产成本。
国煤生产成本费 单位:元/吨
矿厂 | 矿山成本 | 事务费 | 合计 |
中与 | 3.81 | 1.35 | 5.16 |
淮南 | 4.111 | 0.065 | 4.176 |
贾汪 | 4.01 | ||
悦升 | 3.78 | 2.17 | 5.95 |
中源 | 2.575 | 1.262 | 3.837 |
六河沟 | 4.722 | 0.264 | 4.986 |
怡立 | 5.14 | ||
井陉 | 3.245 | ||
柳江 | 3.718 | ||
正丰 | 1.65 | 1.24 | 2.89 |
大同保晋 | 3.808 |
资料来源:《中华民国史档案资料汇编》,财政经济(六),页598-605
以上11个华资煤矿的生产成本平均在4.3元,远远超过抚顺煤和开滦煤。吴半农在〈日煤倾销中之国煤问题〉一文中,指出华资煤矿成本重的原因有下列五个:
〈一〉华资煤矿,一切用人行政多趋于衙门化,以致一般腐化现象,如滥事开支,奉送干薪,领取回扣等随处可见。
〈二〉华资煤矿,规模都很狭小。矿方没有能力从事大规模的整理。
〈三〉华资煤矿多欠工人薪资,极易发生工潮;同时矿厂附近常有匪患。矿方须额外聘请大批矿警。
〈四〉华资煤矿大多负债累累,每年应付利息为数甚巨。
〈五〉华资煤矿所付矿税较抚顺、开滦为重。[53]
在抚顺煤倾销中国之初,国煤救济委员就提出挽救国煤的治本方法,「首以发展产量,便利运输、减轻成本」。[54]实业部也认为救济国煤的根本办法,应从生产成本着眼,由各矿技术人员补充机器设备,竭力整顿,务使生产增加,成本日轻,庶能自立不败之地。[55]可是国煤积弊已久,一下子要改进煤矿的经营,减轻成本,谈何容易。矿商惟有吁请政府先行减轻运费、税捐及向外煤加征税项。
(一)减轻铁路运价
自全国铁路商运会议召开后,运价问题一直得不到解决。大会原本责成铁道部设立矿产运输委员会,负责厘定最低标准的运价。矿商期望政府可减轻运费,然而迟迟不见行动。抚顺煤及日煤来华倾销初期,铁道部只是继续冻结铁路运煤加费,但矿商依然不满,认为现时运费过高,无从与外煤竞争。平绥路及平汉路的运价最受矿商批评。大同煤矿出产的青煤,质优藏量又丰,惜地处偏隅,全凭平绥路连接矿厂与河北之间。1930年政府为鼓励晋北煤出口,平绥、北宁两路与晋北矿务局订立出口特价,由口泉车站至塘沽出口,享有每吨2.95元的专价。[56]晋北其它煤矿大加反对,认为应一视同仁。翌年,铁道部干脆取消专价。这个决定对晋北矿务局影响尤大,因为平绥路全长四百多公里,沿途人迹罕至,销煤甚少,晋煤非运至四百公里以外的平津,不能销售。然而单是运至天津的费用已是7.5元,加上煤价实超过十元,远不如开滦煤之价轻,运至长江一带,更不能与抚顺煤角逐。大同矿商感叹谓,即使晋煤「无偿奉送,亦有不能竞争之势」,盼请政府早日减低运费,并援用胶济路办法,先将运费记帐,待煤销出后再行核收。[57]
平汉路在1931年修订三十二款运价。矿商发觉新款与旧款大同小异,且新款的短途价率订得太高而各段价率的差数过大,较以往六八二五的专价在近站增加四倍,最远的站亦增加一倍。矿商促请政府「切实核减平汉路运价以苏商困而维矿业」。[58]对于这些要求,铁道部的态度相当坚决,认为国煤滞销的主因在于其它成本过高,而非运费过高。铁道部覆中华民国矿业联合会的信里说:
铁路运价正如普通营业机关货品之售价,为成本所构成,不能随意低减。例如国煤售价成本之构成,简略分析之,计有〈一〉矿场出产成本,〈二〉矿至铁路运费及装卸费,〈三〉铁路运费,〈四〉码头费、上栈费、销场搬运费,〈五〉税捐,〈六〉水路运费,〈七〉经手佣金,〈八〉商人利益等。……所谓国煤不足与外煤竞争者,自指售价而言,国煤售价成本所构成分子已如上述,种类甚多,铁路运价仅占其构成分子之一,实居极少部分。…现时日煤倾销,其价格与国产煤斤相差极远,可资救济国煤之道,不在减轻运费,而在各矿自行改良经营开采及其它可以节省之费用,现行运价已极低廉,所请复位最低煤斤运价一节,应无庸议。[59]
矿商同意改良生产成本为治本的方法,但非短时间可以完成。矿业联合会反驳铁道部谓:
矿场出产成本,关系资产折旧,职工薪资,机器设备,产量数额等四项。资产折旧,原属固定,不能任意削减。职工薪资,照社会生活程度状况,亦系有增而无减,各国皆然。比年工运方兴,工资日增,工作效率日低,应付工潮疲于奔命,何能减低工资。…机器设备,吾国各矿因资本不充,或不免因陋就简之处,然欲求改良,须先筹资金,且非仓卒所能为力。至产量数额,当然产额愈多,成本愈轻,然亦必先集巨资,方能扩充设备。…矿至铁路运费及装卸费,除已通铁路各矿外,其它用人力或牲畜运输者,用费均属工资一类,不能骤减。码头费、上栈费、销场上搬运费等项,大都管理之权,不属矿商,且此类工资近年以工潮迭起,一再增加,决非矿商所敢言减。水路运费各矿无自有轮只,运费须视市面之供求为准。经手佣金,日煤倾销正以重利诱经手商号,矿商欲于此时再减经手煤号之佣金,更不啻作茧自缚。商人利益,矿商于兹非常市面,保本尚难,敢言利益。综观以上情形,铁道部所开国煤售价成本之构成各点,或资力不足,或权非所属,一时实无从再减,至税捐及铁路运费两项,是尤仰望于政府之予以救济。[60]
随着危机加剧,铁道部改变初衷,谓「惟近来外煤倾销,希图摧残矿业,扰乱市场,际此国难方殷,本部为救济国煤,决定不计牺牲,共同奋斗。」[61]部方从1932年起分别减轻为减轻胶济、平绥,平汉、道清、湘鄂、正太和粤汉等七条铁路的运煤费。[62] 1936年铁道部再全面调低运价,实业部称「虽不能尽偿各矿所愿,然已近于合理水平」。[63]
(二)借款修理车辆计划
中国频年战乱,军运过多,铁路车辆毁坏不堪。铁道部在1932年开应急会议时披露了以下数字,见下表。
各路机车货车数目对照表
1924年数目 | 1932年数目 | 相差数 | 相差百分数 | ||
平汉 | 机车 | 229 | 191 | -38 | -16.6 |
货车 | 3,906 | 2,418 | -1490 | -38.1 | |
北宁 | 机车 | 225 | 287 | +62 | 27.6 |
货车 | 4,284 | 4,045 | -239 | -5.6 | |
津浦 | 机车 | 136 | 127 | -9 | -6.6 |
货车 | 1,969 | 1,642 | -327 | -16.6 | |
平绥 | 机车 | 138 | 98 | -40 | -29.0 |
货车 | 1,507 | 742 | -765 | -50.8 | |
正太 | 机车 | 55 | 68 | 13 | 23.6 |
货车 | 744 | 863 | 119 | 16.0 | |
道清 | 机车 | 12 | 11 | -1 | -8.3 |
货车 | 325 | 190 | -135 | -41.5 | |
胶济 | 机车 | 108 | 112 | 4 | 3.7 |
货车 | 1,673 | 1,861 | 188 | 11.2 | |
共计 | 机车 | 903 | 894 | -9 | -1.0 |
货车 | 14,408 | 11,761 | -2647 | -18.3 |
资料来源:高鹿鸣:〈铁路对于救济国煤制定运价所应依成本之刍议〉,《平汉铁路月刊》,37期,1933年5月,页15。
观上表可见机车和货车,除北宁胶济正太三路略有增加外,其余平汉津浦平绥三条运煤较多的铁路均告减少。机车货车既缺乏,运价即使减轻亦无补于事。路局为自身利益设想,断不会舍弃贵重的货物,而专运廉价的煤炭。所以铁路载煤,时有忽停忽运之事,以致路局常引来外间诟病。[64]当时任实业部长的陈公博也有类似的看法,认为如能想出一个方法增加车辆,使到煤炭畅销,就算负担稍重,也有可为。他深知各路财政窘迫,若能筹出一笔资金,替铁路修理车辆,坏的车立刻可走,煤矿的煤立刻可销,可谓一举两得。[65]
1933年6月,实业部与矿商达成协议,由华北银行界垫资二百万元,给路局作修理机车车辆之用,以后一切平常及意外修理所需费用,完全由路局负担。车辆也由路局保管,惟支配权属于路矿双方。为求有效管理、分配车辆等事宜,路矿双方各派代表组织「路矿修车联合委员会」,矿商遇有运输上困难,均由委员会设法处理。至于还款方法,路局须将运煤费用的半数拨归银行,直至本利清还为止。[66]可惜这项计划最终得不到铁道部的支持而搁置。[67]
(三)由煤业公债到英商借款
1931年11月实业部召集救济长江煤业会议时,提议发行煤业公债,经大会讨论后通过,并由实业部会同财政部及国煤救济委员办理。当时此项公债本想用作扩充设备,以求增加产量。其后,抚顺及日煤倾销中国,国煤救济委员会认为发行公债刻不容缓,而且主张应容许矿方自购机车货车。[68]委员会马上草拟方案,呈交实业部再转咨财政部核准。公债计划发行二千万元,年息八厘,期限十年。矿商须得到其它三家矿商担保,再经国煤救济委员合调查后,始交实业部核准领用。[69]
草案交到财政部后,犹如石沉大海。矿商一再催促,财政部推说煤业公债虽由矿商自行偿付本息,但经部方发行,政府责任重大。如商人自行发行,称为公司债,政府不会过问,所以对于公债发行与否,须慎重考虑;[70]之后又说公债推销困难,迄未核准。[71]实业部于是与煤商代表,直接向银行界接洽发行公债办法,但苦无结果。[72]公债计划拖至1935年,实业部以「担保品难于切实指定,且于其它公债不无影响」为由,决定放弃。[73]
实业部继而与英商乔治麦克班公司磋商借款事宜,同年8月1日双方签订借款合同。麦克班公司共借中国银币一千万元予矿商,年息八厘,合同有效期三十年,实业部每年所得的六十万元矿区税作为担保。这项贷款的用途比最初的提议更为广泛,包括勘探、测量、开采、启发、经营、投资、补充资金或改良运输设备之用。实业部须另组矿业金融调剂委员会监督借款;又规定承借款项的矿商,将每年所出的矿产品按每吨提出数角,用作矿方对实业部还本付息的保证金。[74]
实业部预计此项借款可以「补救垂危之煤业,如运用得宜,各矿产量三数年后,必可激增,成本亦可减轻,既足以抵制外煤之侵入,且可向国外推销,于矿业前途殊关重要。」矿商反应踊跃,两个月内已有二十宗申请,请求额差不多二千万元。[75]有了麦克班借款作后盾后,实业部便决心统制煤矿业。
(四)税捐改革
捐税过重是矿商另一项关注的问题。1930年国民政府颁布的矿业条例,矿产税照出产地附近市场的平均市价纳百分之二,后改为百分之五,较之北洋政府时期的千分之十五,已增加了两倍多,且实际征收轻重不一。开滦煤矿甚至从未缴纳过矿产税和矿区税。矿商多次请求政府一律平等对待中外合资和完全华资的煤矿,或将外资所办的煤矿酌加税捐,藉此遏止开滦煤任意倾销。矿商又建议将国煤所纳的出口税当作现金缴付其它税项。[76]1934年以后这些要求陆续实现。1934年9月,开滦煤矿协意遵照矿业法纳税。[77]1935年7月,财政部接纳华北各矿的请求,对于出洋的煤焦,准照统税办法,于缴纳关税后,即退还原征的矿产税。[78]
除矿商必须缴交的正税外,最足以使成本增高者,莫如地方的苛捐杂税。经财政部切实查办后,苛杂已逐渐减少,惟僻远地方,仍难免除。[79]
中国自清廷签订南京条约以来,一直无关税自主权。进口货品只须缴纳极低微的税率。1928年国民政府与美国等多个国家取得协意,承认中国有关税自主权,并且准备在翌年2月实施新的进口税则。但是日本百般阻挠,要求先订立互惠协议,整理无担保的日债等事项,新税则惟有作罢。[80]中国为求早日得日本承认有关税自主权,于1930年5月与日本签订「中日关税协议」,在三年内不得大幅提高日货关税。换言之,日本在1933年5月以前,依然享有类似最惠国的待遇。日煤倾销期间,每吨只缴纳0.89海关金单位,约合关平银一两。
抚顺煤缴纳的税款更轻,当初日人与满清政府订立条约,规定抚顺煤出口每吨纳海关银一钱,二十多年来,未尝更变。如有任何修改,必须经过外交谈判。因此在中日关税协议未结束之前,矿商希望政府尽快加征倾销税。但是国民政府发现向抚顺煤和日煤征收倾销税存在实际困难。东三省固然遭日人侵占,但名义上依然是中国领土,如向抚顺煤征收倾销税,即视东三省为外国,亦即承认满洲国的合法地位。[81]这在主权立场而言,绝不能施行。至于日煤方面,则遇到执行上的困难。日煤因种类繁多,格价相差悬殊,倾销税率也就高低不一,此种高低不一的税率,在其它商品或属可行。煤本身没有明显的商标或记号以资识别。原本征收较高税率的煤,难保冒充其它牌号,避重就轻。结果倾销税形同虚设。[82]财政部长宋子文得悉倾销税难于实施,即命国定税则委员参酌情况,妥拟进口煤新税率,一俟中日关税协议完结,马上施行。[83]
1932年9月25日,满洲国宣布视中国为外国,自关内至东三省或自东三省至关内的货物,决征进出口税。日方既有此公告,中国不得不想出对应方法。财政部长宋子民谓「目前状态之下,政府不能在东省各关合法征收关税,故在东省应征之税改于关内征收,如此则收入税额与进口税相同,而将来仍可随时采取较严厉之办法。」[84]行政院接纳宋子文的建议,自9月25日起,将哈尔滨、牛庄、安东,龙井村各海关封闭,暂由国内海关征收。由此四处运来的土货征收转口税。至于东三省最大的进出口港大连,国民政府宣称日本「拒绝中国海关根据大连海关协议行使职权,以致货物之出入大连者,海关无从确定其来源与其目的地」,对大连运至关内的货物,一律征收进口税。[85]抚顺煤多在大连出口至关内,从此要中国海关每吨0.89金单位进口税。抚顺煤虽加了关税,倾销之势,全无收敛的迹象。矿商曾主张拒绝抚顺煤入口,并令海关不准煤船卸载,否则暂由海关指定的堆栈储存,直至东北主权恢复以后,方可放行。[86]
1933年5月15日,「中日关税协议」期满,中国调整日本货物进口税率,抚顺及日本煤须纳每吨1.8海关金单位,约合国币3.4元。新税则相当有效,但是却衍生另一个问题。[87]抚顺及日煤入口既衰,其所遗下的市场本可由国煤补充,不料各矿为推销起见,即自行竞争,价格日落。凡铁路沿线资力雄厚,产量较多的矿,销路渐广;小矿远矿因交通不便资力单薄,仍走不出困境。
(五)煤业联合销售计划
抚顺煤倾销期间,国煤竞相割价求售。部分矿商醒觉到长此下去必两败俱伤。在个别的省份开始组织一些产销合作公司,避免恶性竞争。最早出现这类合作计划的地区,是晋北大同煤矿。1932年6月晋北矿务局、大同保晋分公司、同宝公司及山西省营业公社成立大同煤业公司,专办大同煤统一运销业务,资本金30万元全由营业公社拨给。三矿的煤产除当地零售外,对外运销全交给煤业公司办理。遇有盈余,各矿皆分得红利。三矿的销煤比例有严格规定:晋北50%,保晋25%,同宝12.5%,其余由小矿供给。[88]1933年以后,晋北煤业日渐抬头,盈利渐见,其中原因,即在改变以往散漫、无计划的销售方法。[89]
1933年6月建设委员会的淮南煤矿与商营的大通煤矿组织联合营业处,双方协议在淮河及涡河流域划定销煤额和煤价。[90]其后业务范围扩展至长江流域,一直至抗战前夕仍合作无间。[91]
1933至1934年胶济路沿线煤矿也尝试组织分产合销公司。鲁省政府十分支持,谓矿商即使搞不成,政府将会接办。[92]1934年5月,矿商得到省政府的担保,向银行借款50万元。中日合资的鲁大公司一直不肯加入合销公司,其它矿商曾与鲁大接洽。初时鲁大表示愿与将来的合销公司订立协议,之后又提议加入合销公司亦可,但要得到一半的营业权。[93]鲁大在三十年代的产量,占胶济路的份额不断上升,如果加入合销公司或会损害鲁大的利益,又不符合日本欲在中国扩张势力的原意。[94]没有鲁大的首肯,其它矿商也无意自组合销公司,于是这个计划就此难产。
1933年美国放弃金本位制,随即向外收购白银,中国白银迅速外流,导致银根奇紧,都市工商不振,煤炭需求不佳。1933年实施新的进口税率后,外煤数量虽然大减,国煤为争夺抚顺煤和日煤遗留下来的市场,没有停止竞价争销,煤价跌落的程度比一般物价还要大。[95]开滦煤在上海受中兴华东等煤的竞争,在汉口又受河南煤的抵制,市场日渐蚕食。[96]1924至35年期间,淮南煤为侵占上海市场,售价(减去运输费)竟比之矿山价格还要低。[97]
1933年国煤救济会议上,政府有意统制全国的煤矿业。实业部指现阶段最重要者为大矿与小矿,近矿与远矿的调济问题。政府应彻法使各矿互相维系,共同生存,平均发展。[98] 山西阳泉煤正受到这个问题困扰。太原经济建设委员根据一份在平津京沪各处考察报告称「阳泉红煤,质量优良,成本亦廉,本可畅销各地。惟以各矿商向少联络,甚且互相排挤,跌价竞卖,致煤价忽高忽低,不能稳定。各埠商贩,往往受意外捉失,遂皆裹足不愿贩卖,反宣传贩卖他处之无烟煤。近年销路减缩,营业衰颓,此为主因;运费高昂,犹其次因。」[99]
1936年实业部综合矿商的意见后,认定经营煤矿最感困难者,为同业互相倾轧,运费捐税反而是枝叶问题。[100]现时不妨用政府力量施行统制,惟煤矿范围遍及南北各省,资本且有中外之别,不如由政府督促各矿自行团结,依产煤区域及已占有的市场,组成联合销售机关,较为易办。部方于是根据以上原则推出煤业联合销售办法,供各矿商参详研究。
第一、就产煤地点分划销售区域:以京、沪、青岛、津沽、武汉、闽厦、汕粤等要埠为中心,从最近或最便利的煤矿供给。质佳的煤,尽量输至闽粤及海外,以腾出内地市场,由腹地矿厂供给。
第二、按每一区域内各煤已有的市场,分配各矿的销量:上述销售区域既划定,煤业联合机关即须根据津、沪、京、汉、闽、粤等市场前年销煤量为标准,分配本年各矿的销售量。分配办法亦以各矿在市场每年销额为标准。
第三、分别煤类等级,规定公价:由联合机关,就煤的发热量及化验成分,推算各煤的价格比率。
第四、联合销售力量,防遏外煤倾销:凡在国内的煤矿,不分国资或中外合资,均应平等待遇。联合销售后的对手,应以外煤为限。
第五、节省竞争费用,补助国煤出口。[101]
实业部长吴鼎昌在闭会词上说:政府对于煤业统制,「仅居指导地位」,故煤矿业必先有章程,组织方有力量。[102]两个月后,上海的煤矿业联合事务所成立,章程也拟定了。章程没有具体分配各矿的销售额,然而实业部早先已建议冻结现有的市场占有率。[103]因此要那些扩张速度较快的煤矿加入计划,绝非易事,可是若要计划成功,又非所有大煤矿参加不可。1933至1937年淄博煤矿和淮南煤矿在上海市场不断扩大,如果加入销售计划,增长将会停止,结果这些煤矿拒绝加入。上海煤市的统制计划失败,全国性的产销协议也就无从协议。[104]
结论
抚顺煤倾销中国的前因,固然如上文所说,是由于世界经济不景气,工商业萧条,导致存煤大量屯积有关。不过抚顺煤能够任意在中国倾销,却又反映国民府未能保护国内工业。自1920年代末起,世界各国推行极端的保护政策,抵制邻国货物输入,煤炭贸易也不例外。见下表:
各国煤业之保护政策
输入 | 输出 | 运费 | 其它 | |
德国 | 1限制数量 2从价税2% |
|||
法国 | 1设许可制度 2关税:每吨2法郎 3从价税2% |
铁路设有专价 | 国营事业必先考虑国产煤 | |
比利时 | 1许可制度 2从价税2% |
|||
意大利 | 1从价税:10%1 2登陆税:2.5里拉/吨2 |
|||
波兰 | 手续费:无烟煤3兹罗提/吨 | 路程340英里以上设有专价 | ||
澳地利 | 可规定用煤大户使用国产煤 | |||
美国 | 消费税:2美金/美吨 | 免征消费税 | ||
加拿大 | 以奖励金津贴国产煤用家 | |||
安南 | 输入税:6法郎/吨 |
资料来源:《河南中原煤矿公司汇刊》,9、10期会刊,1933年,页32-35。
备注:1铁道用煤与船舶燃煤除外。2指海路输入。
上表可见列国多用征税措施限制外煤输入,这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不过征收输入税的前提,必先有个完全自主的国家。自清廷签订南京以来,便丧失了关税自主权。直至1928年国民政府才与美国等多个国家取得协议,承认中国有关税自主权。由于中日双方早有关税协议,日本在1933年以前还享有最惠国待遇,抚顺煤与日煤便趁这漏洞恣意倾销。其次抚顺煤背后有满铁支持,日本有三井三菱等财阀作靠山,两方财雄势大,不怕一时亏蚀,随时作持久战。反观华资煤矿经过二十年代的内战后,大多奄奄一息,后来即使恢复生产,也因车辆缺乏而阻碍扩展。不少煤业公司因找不到车辆,竟不敢与上海工厂订立按期交煤合约。[105]其财政状况可想而知。这些可算是外在问题。至于内在问题,有部分也不能怪煤商。华资煤矿常说成本不轻,其中一个原因是矿商不敢投入巨额,他们担心一遇兵祸,随时血本无归。大规模生产使成本降低的办法也说难以实行。矿井如没有恒常资金维护,水淹问题自然发生,以后再想开采,又要花费一笔资金,因此不易吸引新的投资。长兴煤矿自1924年停工三年后,矿井积水,机件残缺,机炉铁道锈蚀,没有投资者肯接手,结果由建设委员会复办。[106]说到内部管理问题,矿商就难以推托。有些煤矿无论产煤多少,开销一样大;小的煤矿竟有庞大的董事会或管理处,甚至在天津、上海、汉口设办事处。[107]
国民政府自长江地区出现煤荒后,有意全面援助煤矿业。首先铁道部实施一连串的减价后,运费大致与二十年代初一样。其次财政部以中央政府层面迫使开滦煤矿局履行矿业法纳税;对出口煤炭给予退税。至于地方的捐税,财政部就爱莫能助了,这反映国民政府没有能力驾驭地方。实业部也有类似的情况。实业部曾构思多项办法挽救煤矿业,最早先替矿商与外商接洽,借款购买车辆运煤;之后又向华北银行界筹款修理机车和货车;跟着再有煤业公债,然三者最终没有落实。实业部继续到处斡旋,得到英商乔治麦克班答应贷款一千万予矿商后,遂决定统制煤业,推行全国性的分产合销计划。可惜实业部有心无力。鲁大公司拒绝加入,固然是日本不肯放弃在华的利益,这还可以理解,但建设委员会不愿支持属下的淮南煤矿加入计划,就显示连中央政府也不团结。煤业统制计划一再拖延,一些矿商只好自组联盟,协调价格和产量。[108]总的而言,国民政府除减轻铁路运费和调整中央税率外,对煤矿业的支持实在不大。
注释:
[1] 1932年的生产成本约合日金1.96元,日煤为5.06元。载解学诗:《满铁史资料》,第4卷,第2册,北京,中华书局,1987年,页394。1932年9月抚顺煤输入关内才开始缴纳进口税。
[2] 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中华民国史档案资料汇编》,第五辑,第一编,财政与经济(六),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4年,页486。
[3] 中支建设资料整备事务所译:《扬子江流域炭矿调查报告》,上海,1942年,页13。
[4] 同注2,页489。
[5] 同注2,财政经济(一),页456。
[6] 同注2,页512-514。
[7] 国煤救济委员会编:《国煤救济委员会专刊》,1933年,页46。
[8] 煤(除无烟煤外)堆在贮存过程中易受氧化,热量散失,时间愈久,经济价值愈低;若堆放得不适当,更还有机会发生自燃现象,损失更惨重。
[9] 滿鐵調查課:〈撫順炭の近況〉,《滿蒙事情》,大連,1931年4月號,頁65。
[10] 顾维钧:《参与国际联合会调查委员会中国代表处说帖》,台北,文海出版社,1978年。解学诗:《满铁史资料》,第1册,页232-233。
[11] 同上书,页500、503。
[12] 解学诗前引书,第2册,页451;满铁抚顺炭矿:《昭和十七年度抚顺炭矿统计年报》,第1编,大连,1943年,页3。
[13] 滿洲經濟調查會:《滿洲の礦業》,大連,1933年,頁215。
[14] 满史会编,东北沦陷四十年史辽宁编写组译:《满洲开发四十年史》,沈阳,1986年,页654。
[15] 奥拆德:《日本新工业之发展》,长沙,商务印书馆,1938年,页293-294。
[16] 同上注。
[17] 三上安美:《炭矿读本》,满铁抚顺炭矿,1937年,页12。
[18] 抚顺炭贩卖会社负责向日本和台湾推销满铁生产的燃料、金属和各种矿产。之前,满铁指定三井物产和南昌洋行为特约店与一般用户交易。但是满铁认为这个方法会阻碍销售的效率,因此必须组织一个专门售卖抚顺煤的公司,用自己的政策去推销。有关会社的组织,可参考《满铁史数据》,第4卷,第1册,页241-242。
[19] 撫順炭礦庶務部:《炭の光》,第10號,1929年,頁40。
[20] 日本有所谓「常备贮炭」,当时的数额为150万吨。自1929年底以后,贮量经常超过200万吨。见桑村刚次郎前引文,页57。
[21] 中华矿学社:《矿业周报》,南京,216号,1932年11月30日,页762。
[22] 丁振聲:〈昭和恐慌期の石炭獨佔組織の動搖〉,《經濟政策と產業》,東京,山川出版社,1991年,頁131-132。
[23] 条件是石炭矿业联合会承诺减产80万吨,即日本全年减少供应100万吨。见桑村剛次郎前引文。
[24]《中行月刊》,6卷4期,1933年,页143;《中华民国史档案资料汇编》,第5辑,第1编,财政经济(六),页597。
[25] 罗家伦:《革命文献》,台北,中央文化供应社,1953年,第36辑,页1,600。
[26]《矿业周报》,201号,1932年8月7日,页513-514,202号,1932年8月14日,页529-530。
[27] 《中华民国史档案资料汇编》,第5辑,第1编,财政经济(六),页485。
[28] 同上注。
[29] 吴丙石:〈日煤在华倾销〉,《国际贸易情报》,1卷14期,1936年,页5。
[30] 《矿业周报》,214号,1932年11月14日,页723。
[31] 满铁调查部资料课:《满铁调查月报》,12卷11号,1932年,页216-218。
[32]《矿业周报》,194号,1932年6月14日,页414。
[33]《矿业周报》,214号,1932年11月14日,页721。
[34]《矿业周报》,210号,1932年10月14日,页658。
[35] 同上注,页659。
[36]《矿业周报》,242号,1933年6月14日,页24。
[37] 同上注。
[38]《矿业周报》,240号,1933年5月31日,页1167。
[39] 同上注。
[40] 满铁:《第六十五回帝国议会说明资料》,1933年,页167。
[41] 李紫翔前引文,页48。
[42]《矿业周报》,204号,1932年8月28日,页565。
[43]《中华民国史档案资料汇编》,第5辑,第1编,财政经济(六),页624。
[44]《矿业周报》,200号,1932年7月28日,页499。
[45] 侯德封:《中国矿业纪要》,第四次,北平,地质调查所,1932年,页441。
[46] 同注44。
[47]《矿业周报》,249号,1933年8月7日,页131。
[48]《矿业周报》,266号,1933年12月14日,页404。
[49]《矿业周报》,257号,1933年10月7日,页263。
[50] 同注48,页401-402。
[51] 上海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刘鸿生企业史料》,中册,上海,人民出版社,1981年,页106。
[52] 胡博渊:〈中国燃料工业之现状及其自给计划〉,《中国工业自给计划》,上海:中华书局,1936年,页7。
[53] 吴半农:〈日煤倾销中之国煤问题〉,《社会科学杂志》,3卷4期,北平:社会调查所,1932年,页520-521。
[54]《中华民国史档案资料汇编》,财政经济(六),页486。
[55]《矿业周报》,217号,1932年12月7日,页780。
[56]《全国铁路商运会议汇刊》,页166-167。
[57]《国煤救济委员专刊》,页29。
[58] 同上书,页25。
[59]《中华民国史档案资料汇编》,财政经济(六),页486-487。
[60] 同注59。
[61]《中华民国史档案资料汇编》,财政经济(五),页164。
[62] 俞棪:〈最近三年铁路减低运费略述〉,《铁路杂志》,1卷2期,1935年7月,页3-6。
[63] 实业部国际贸易局编:《煤》,长沙:商务印书馆,1940年,页72-73。
[64] 凡人:〈煤与铁路〉,《津浦铁路月刊》,3卷5期,1933年5月,页12。
[65] 陈公博:《四年从政录》,上海,商务印书馆,1936年,页55。
[66]《矿业周报》,241号,1933年6月7日,页11-12。
[67] 陈公博前引书,页55。
[68]《国煤救济委员会专刊》,页11-12。
[69]《国煤救济委员会专刊》,页1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