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军仗恃“坚船”肆行我沿海
张建雄
鸦片战争是当时中英两国综合力量的对决与较量,双方都动用了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来打击对方,特别是杀伤力巨大的火炮和战船。鸦片战争时期,侵华的英国“东方远征军”派来了各式战舰共66艘,其中属英海军部者主要有Melville(麦尔威厘号)、Wellesley(威厘士厘号)、Blenheim(伯兰汉号)、Druid(都鲁壹号)等50艘,属东印度公司者主要有Madagascar(马达牙斯加号)、Nemesis(复仇女神号)、Enterprise(进取号)等16艘。
战舰是十分重要的战斗武器,是承载人员与其他武器的作战载体。1840年,英国战列舰总吨位达到25.7万吨,较之当时美国、法国、荷兰、西班牙、丹麦、瑞典六国战列舰的总吨位数之和,还要多出8.8万吨。到鸦片战争时期,英国海军已经拥有一支由战列舰、巡航舰、轻巡航舰、武装汽船、运兵船、运输船组成的庞大舰队,分工明确、编组先进、战术灵活。但是,英军侵华舰队等级不高,最大的战列舰在欧洲仅属三级战列舰。其船上的火炮,主要使用长管加农炮、陆海兼用臼炮和康格里夫火箭炮,火炮的设计思想、火炮材质、铸造工艺、炮弹火药以及射程、射速、机动性、射击精度等明显高于清军。再加上后坐力释放技术、火炮点火技术、炮弹革新技术的改良,火炮威力大大增加。
风能是战舰的主要动力,而风向和风速决定战舰的机动能力。到鸦片战争时期,英国战船风帆技术大大改进。艏部纵向三角帆和桅杆之间的支索帆比仅采用横帆航行起来更能吃风。横帆的驱动力因增加了翼帆也得到加强,它由原船帆横桁端向外延伸。满帆时,一艘大型帆船战舰可挂36面帆,以十节(约合37.04华里)的航速波浪前进。随着横帆和纵帆的结合使用,船已经能够通过迂回航线而逆风航行,风帆时代的船舶已经摒弃了人力手划桨,完全凭借风帆借助风力运动。而舵柄的出现,改变了过去那种靠人力在整个甲板宽的地方大幅度转舵的笨拙方法,解放了水手,腾出更多的空间安放火炮,更重要的是提高了战舰的作战机动能力。而用铜皮保护船壳,既阻滞海洋生物的附着,又提高了航速。
19世纪以来,新的蒸汽动力逐渐被运用到战船上。鸦片战争时期,英国至少有14艘木质与铁质明轮蒸汽船参与战事,这是蒸汽明轮船第一次在实战中投入使用。其尽管吨位小,安炮少,在西方正式海战中难期得力,在海军中也不占主导地位,但凭借吃水浅、动力足、航速快、机动性强,可以直线航行,不必根据风向和水流曲折航行,也可以根据战事快速进退的优势,在武器装备落后的中国沿海和内河横行肆虐。当时虎门和镇江等海岸炮台都设在江口位置,老式的帆船逆流而上十分不便,利用蒸汽动力铁壳明轮船作为拖船,将主力舰拖到合适的位置进行攻击,或在登陆行动中将首尾相连的20余艘舢板拖到滩头附近实施登陆却十分便利。
对于木质战船来说,防腐十分重要。而制造战船用的木料、油料等是战船防腐的关键。当时的英军战船大都以耐用、抗打击能力强的橡木做舰壳材料。为经久耐用,对橡木进行干燥处理,使橡木中的水分不超过20%,并使用蒸汽弯木法,使木材柔软易弯,韧度增强。在当时,造成一艘船至少要用3年的时间,最理想的是6年。在帆船时代,英国战舰普遍使用焦油作为防腐剂。焦油是松类干溜取出的树脂,有防腐、隔水、隔潮、迅速干燥、耐高温和附着力强等效果,作为防腐剂,它一般涂在船体木板之接缝与樯索上。自18世纪末,英国人用铜皮包裹水线以下船体和舰舵,除了防止腐蚀以外,还可以提高航速和性能。
在“黑火药时代”,随着风帆战船取代桨帆战船,火炮口径的增大、射程距离的增加,海战战术发生了新的变化:从接舷战过渡到炮战,即由双方战船接舷搏杀,转变到摆开阵势,拉开距离,展开炮战。这就是英国海军常用的“线式战术”,即用侧面对着敌人,排成一列首尾相接的长队,这样每条战舰都有一半的火炮能对敌射击,利于舰队发挥火力。“线式战术”是英国海军的重大发明,关键人物是资产阶级军事家克伦威尔。
“线式战术”较大程度地发挥了风帆战舰的火炮威力,包括英战船在内的西洋战船因普遍采用“线式战术”,威力大增。在鸦片战争期间,中英没有完全意义上的海上直接战斗。此时中英之间的海战,多是英国战舰与中国炮台之间的较量。由于中国火炮射程短、火力弱、准确度差,使得英军战舰在面对中国炮台的时候,也常常以“线式战术”即用舷炮轰击炮台,有时也会配合“集中优势兵力重点突破的战术”, 一个一个地占领中国东南沿海的炮台。
综上所述,鸦片战争时英国侵华军战船技术处于由木质风帆时代向蒸汽铁甲战舰时代的过渡期。从总体上讲,参战的英国战舰主要为五、六等级及等外级战舰和少量的三级战舰,具有高大、航速快、抗腐性强、机动性优、抗沉性好、操纵方便、稳定适航和火力猛烈的优点。诞生于19世纪30年代的蒸汽动力铁壳明轮船,在实战中投入使用,其优点被发挥得淋漓尽致。以上原因就是英军“船坚”的秘密之所在。正是这些关键方面的差异,英军凭借其先进的战船技术,横行于中国东南沿海,决定战争的时间、地点和规模。
(本文系《中国社会科学报》第133期3版“特别策划”文章之一。作者单位:鸦片战争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