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马王堆出土的云纹漆匕
漆艺,漆工艺,漆艺术之意。是以漆为主要媒材的艺术门类。
先说漆艺之漆,古代有“漆”、“桼”两个同音字,《说文解字》中:“漆”是地名“漆水”,在今陕西境内。“桼”是漆树上分泌的树脂,才是漆艺之桼,后来“漆”、“桼”通用,“桼”逐渐被取代。
“桼”是象形文字,上从木,下从水,中间左右各一撇,表示插入树干之竹片,漆液如水由竹片导出。漆艺之漆,严格的说是专指从漆树上割取下来的天然生漆,也称大漆。具有防腐、防潮、防霉、耐热、耐酸、硬度强等特性。初次接触天然生漆易使皮肤敏感者产生“漆咬”的过敏现象,但对人体无碍,反而会增强人体内的免疫力,注意采取保护措施即可。漆作为一种涂料,不能独立成器,而要依附于某种载体,俗称胎骨,如木材、竹藤、皮革、金属、陶瓷等,一经涂漆,便称漆器。漆艺的装饰材料也多种多样,螺钿、金银等媒材的介入,便出现了“螺钿镶嵌”、“金银平脱”等工艺品种。
再说漆艺之艺,概括说来包括漆器、漆画和漆塑三大方面。漆器是漆艺的主体,漆艺的概念从漆器演化而来。因为漆之被利用,首先从实用开始。如古代小之如酒杯、漆奁,大之如漆棺、屏风……又如现代彝族漆器之钵、盆、碗、杯、勺……无不为了实用。同时也具有审美价值。
汉代后,由于陶瓷的兴起,漆器逐渐脱离实用,而成为陈设漆器。随着漆器审美价值的进一步发展,对实用的彻底扬弃,漆器图案从寄身立体器身到走向平面,漆器的造型从盛物的需要到走向抽象造型,出现了纯精神的漆画和漆塑。
漆液潜在的美质,经过历代能工巧匠的开掘,得以丰富、完善。这里既包含了材料本身的自然美,又融合了人为的工艺美。天然生漆的光泽美丽柔和,深沉、静谧、高贵,同时它也可调入颜料成为彩漆,调入银朱的红色彩漆鲜艳沉稳,成为黑漆的永久伴侣。“如胶似漆”一词来自漆的黏性。用漆粘贴自然界的美材便有了螺钿镶嵌、金银镶嵌、骨石镶嵌、蛋壳镶嵌。或绮丽、或朴雅,和黑漆互相衬托,相得益彰。漆液的半透明性,罩染在木材或金银或彩漆上,便生蓄蕴之趣。又因干后的漆液有硬度、耐打磨,若罩后再磨,因研磨轻重不一而有明暗浓淡之变化,漆艺又具有了变幻朦胧之美。漆液黏稠如油彩,可厚堆如塑,可多层髹涂,达到一定厚度时再雕,一塑一雕,漆艺有了阴阳之美、凹凸之趣。漆膜干后,还可以刀刻针划,或线或面,或戗金或填彩,有铁线银钩、单纯明快的美感。这髹涂、描绘、镶嵌、磨绘、刻填、堆塑、雕漆……诸艺,赋予了漆之美,创造了漆之美。
七千年的漆文化历史悠久。从新石器时代的朱漆木碗发展至战国时期,漆器装饰技法丰富多样。汉代漆工艺在继承战国和秦代传统的基础上,成为中国漆工艺史上的黄金时代。魏晋南北朝时期漆器突破了平涂的局限,出现晕色技法。唐代发展了金银平脱漆器,并出现雕漆。宋元两代,由于戗金雕漆等技艺发展,漆器更加繁荣。明清两代,漆器发展到了全盛时期,并留给后人现存唯一的一部古代漆工艺专著——《髹饰录》。
“不离日用常行内,直造先天未画前”,日用即道,日常生活与宇宙大道紧密关联。这不仅是过去能工巧匠们工作的常态,也是现代工艺美术创作面对的重要课题。国宝大漆的非凡魅力,仍然在今天创造着美好生活,诠释着生命的价值,恢复传统中创造与生活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