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学在中国文化发展史上占有主导的地位。战国时期,儒墨并称显学,而儒学的影响大于墨学。汉代以后,儒学处于独尊的地位。隋唐时期,儒道佛并称三教。到了宋代理学兴起,对佛老进行了理论的批判,从而恢复了儒学的权威。儒学对于中国两三千年来的政治、教育及文化等都有深刻的影响。
中国在十五世纪以前,无论物质文明还是精神文明,都居于世界的前列。十六世纪以后,西方突飞猛进,中国落后了,以儒学为主导思想的中国没能产生自己的近代实验科学。于是有人认为中国落后主要原因在于儒学,认为儒学是中国振兴发展的障碍。
但近几十年来,日本有些企业家在经营管理上采用了一些儒家的思想观念,颇有成效。亚洲四小龙经济发展迅速,同时也都重视儒学。这证明,儒学不仅不是社会发展的障碍,反而可以成为动力。虽然儒学有陈旧过时的内容,但其积极因素是不容置疑的。深入研究和发扬儒学思想,去粗取精,革故鼎新,对社会发展、民族振兴具有重要意义。
(一)
历史上,儒学具有宽容、融合与开放的精神,它凭此精神及其对其他各家思想的蕴涵,不断地改造、发展自己,使儒学能不断适应社会的发展。
在先秦时期,自从孔子创立儒学,儒学得到继承和发展。特别是荀子,他打开了儒法合流的先河,主张儒学的王道与法学的霸道可以“王霸相杂”,提出了重王道兼霸道的思想,荀子把儒家的“礼”与法家的“法”发展成礼法的结合,倡导两者的兼备,要“隆礼重法”,以此打破了旧有的思想界限。
到了汉代,顺应秦汉以来儒家与阴阳家、神仙家趋于合流的趋势,董仲舒以《公羊春秋》为依据,将周代以来的宗教天道观和阴阳五行学说结合起来,吸收了法家、道家、阴阳家的思想,建立了以天人感应为核心的神学目的论思想体系,把儒学神学化,为当时的封建制度提供了主要的理论依据,进而导致了儒学的独尊地位,成为汉代的官方哲学。董仲舒提出了最高哲学范畴“天”这一人格神和“三纲五常”的封建宗法思想,长期影响着中国社会。
宋代,宋儒对儒学进行了第二次改造,以适应儒、释、道三教合流的趋势。宋儒的开山鼻祖周敦颐用道教的宇宙观为儒学的纲常论证,他在《太极图说》中保留有宇宙图式,并阐发为“圣人定之以中正、仁义而主静,立人极焉”。二程在宇宙观上吸收了佛教华严宗“法界无限”的理论,体贴出“天理”,作为哲学体系的最高范畴,在认识论上主张“格物穷理”,这是吸收了佛教“渐悟”、“顿悟”的思想。
南宋朱熹是二程哲学的集大成者,他以外来佛教和本土道教的宇宙观、本体论等为儒学做论证,建立了博大精深的理学哲学体系。理学是儒学的哲学化、宗教化。
(二)
随着二十世纪的到来,随着西学东渐,也可以说是随着西方列强的炮声和中华民族的屈辱,儒学的地位受到了巨大的影响。特别是随着鸦片战争、洋务运动、戊戌变法、辛亥革命、五四运动、抗日战争和文化大革命等历史事件的变换,儒学在中国思想舞台上的调子时高时低,不断变化。
1840年,英国首先对中国发动了可耻的鸦片战争,从此以后,中国的大门被西方列强的大炮打开,屈辱的历史开始了。对此,李鸿章惊呼中国面对的是“数千年未有之强敌”,中国正面临“数千年未有之变局”,为此,龚自珍、魏源急呼变法和“师夷长技以制夷”,李鸿章、曾国藩、张之洞、左宗棠及沈宝桢等人大搞“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洋务运动。这些只是对儒家思想的变通,而康有为则开启了近代儒家人文主义的先河。
康有为力图推倒古文经学,重新发现儒学的价值,并对孔子形象再塑造。他认为圣人之治理天下,因病而发药,病无穷则方亦无穷。他还认为在儒家思想中本来就有民主思想,以此为变法维新服务。康有为力主定孔教为国教,想借儒学去推展政治,将儒学直接改造成现代民主政治,但他受到了保守派和革命派的反对,于是戊戌变法在四面楚歌中失败了。相对来说洋务派也取得了一些成效,但他们终究只是对儒学消极的续,失败也是必然的。
辛亥革命后,北洋政府仍然想推展儒学,但儒学与不得人心的政治的结合激起了陈独秀、李大钊、鲁迅等一大批知识分子的强烈反弹,一场以批孔讨儒为标志的新文化运动迅速兴起,传统儒学的穷途末路来临了。
陈独秀认为儒学是专制思想的理论基础,要想防止专制和推行民主就必须根除儒学,他的思想在一定程度上截断了儒学与政治的联系。在思想上,以陈独秀为代表的五四诸人彻底否定儒学,旨在以欧洲文化取代儒学,在中国实行彻底的西化,以西方的文明代替中国的野蛮。他们认为在东西方的思想间是不可调和的,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而这种偏激的想法是不科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