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从对老子的思想体系而称之的,而在研究老子上,人们把研究这个课题称为“老学”或“道学”。称“老学”是按对老子的称谓和《老子》的书名而取的,这种取法对后世也是有影响的,如研究《红楼梦》称为“红学”,研究钱钟书称为“钱学”。称“道学”则与《道德经》的书名,以及《老子》的首句“道可道,非常道”有关。还有一种叫法是“黄老学”,这“黄老学”中的“黄”是指上古时的皇帝,可皇帝只是个传说的人物,并没有什么言论,这“黄老学”就是指老子的思想和其他道家的哲学,加一“黄”字则多了些神秘色彩。
在对《老子》的研究中有两种类型,一是注重对《老子》的版本校雠、文字的训诂上,一种注重《老子》的思想内涵上。这些研究已有2000多年,各种研老著作可谓汗牛充栋,并被译成各种文字在全世界流传。特别是近十几年,研老似形成一种热潮。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老子讲的“道”,不仅是事物运动的普遍规律,也是人们处世的普遍原则,可用于行为的各个方面。老子论述的万物普遍存在的矛盾、对立、运动、转化的基本规律至今仍有显现。老子哲学中的有些真理,经受了2500多年的检验,毛泽东也把老子的“祸福相依”,作为辩证法的典型范例。在中国历史上,凡在大乱之后建立的新王朝,都提倡老子哲学,还一时起到了遏制统治者的某些私欲,促进了社会生产的恢复和发展。
但由于《老子》原文艰涩难读,各种人可根据自己的观点、需要,去看待、理解、利用老子哲学中的某一方面。哲学家把《老子》视为政治哲学;思想家把《老子》看作是修养道德之作;军事家把《老子》当兵书看;气功师认为《老子》讲的是功法,是养生之道;道教徒把《老子》当经文背诵。
在对《老子》的研究中,后来又产生了一种解读方法,他们在对《道德经》的研究上侧重于“道”的养生作用,当作修身养性的理论。首开把《道德经》》当作静气功理论的当属河上公,他把老子的“道”分为两种:常道,是自然生长之道;可道,是治国之道。而长生之道是根本,就要安静养神,以求长生不死。从此,以求长生不死的观点去注老解老者大有人在,《道德经》也就成了道教的理论基础。
完全以长生、气功的观点注解《老子》的应是葛玄的《老子节解》,如老子说“清静为天下正”,葛玄解为这是教人“入深山,行清静,守自然。”老子说“以百姓之心为心。”葛玄说这是教人“行气”,以“神气为心”。老子说“小国以下大国,则取大国。”葛玄说这是教人“闭气咽液,下流丹田。”他把大国理解成脑袋,小国是丹田,要“胎息引之,还补其脑。”
对于这认识、理解《老子》的人和方法,我称其为“道学家”,意在他们既不是“道学”,又不是“道家”,而是“老学”队伍里的一个派别,一种流派。而受这种养生修炼道学家的影响,到东汉时便出现了道教。道士们也发动过几次农民起义,其中最大的要算张角领导的黄巾起义。多次起义的失败,使得道士们把精力转向了追求得道成仙上,他们认为老子之所以长寿,就是因为信道、得了道,“道”的关键就是清静、自然。这样老子开始被神化起来,尊为太上老君,唐玄宗还封其为玄元皇帝。随着老子地位的升迁,其他道家人物也跟着沾光,地位得到了提高。把庄子的著作称为《南华真经》,《列子》称作《冲虚真经》,和《道德经》一样被列为道教的经典,道士们背诵的经文。但起主导作用的还是《道德经》,在隋朝末年,一些道士讲道时,主要讲的就是《道德经》。只是到了宋朝道教分化成南北两派,以南宗、北宗相称。南宗的创始人张伯端把《道德经》和《阴符经》作为道教的主要经典;北宗的创始人王重阳只是把《道德经》列为必修之经。清末的杨鼎臣认为《道德经》崇尚柔弱,《阴符经》主张刚强;《道德经》让人愚昧,《阴符经》教人智慧。从这里可看到即使在道教内部,也是有不同的观点存在的。
由于《老子》言精意深,和其人一样带有浓厚的朦胧色彩,因此,对《老子》怎么看都可,怎么理解都可,无可无不可。不存在那个派、那个人理解的对还是错的问题。因为老子已不在世,不可能请出来做证实,不存在有一个标准的答案。老子在世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重视,死后人们把它当成神,《老子》当成经典之作,这也正是老子伟大,《老子》深奥之处。
只是各种理解应该接近老子的原意为好,在当前为了发扬光大老子思想,让年轻人认识《老子》,无论是老学研究者还是道学家,都应当力求用通俗的文字简明扼要地向人们介绍《老子》。而不应主观臆断,文字粗糙,叙述混乱,让人不得要领,比《老子》还“玄之又玄”。再有,对于不同的认识、观点,不同的流派,可以互相探讨,争论,各抒己见。但不应排斥或贬低对方。要互相补长取短,以提升自己的认知程度。
老子非神,《老子》精深,老学长远,老学纷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