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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齐威王,读者应该不会陌生,因为他是个有故事的人。如,“邹忌讽谏”“齐魏比宝”“田忌赛马”“门庭若市”等典故,都与齐威王有关。他在位三十多年,视人才为国之宝,以得人为政之要,先后办了三件大事:大刀阔斧治吏,察人求真务实;重用优秀将才,破魏称雄中原;创办稷下学宫,建立国家智库。这三件事,每件事都足以改变社会面貌、影响天下格局。
齐威王即位之初,政务荒疏,军备废弛,国将不国,危在旦夕。后来,他虚心接受淳于髡、邹忌等人劝谏,振奋精神,励精图治,很快使齐国强盛起来。齐威王实施强国战略的第一步,就是明察暗访辨毁誉,赏罚严明正官风。
晏子曾对齐景公说,下面的人不敢讲话,我称之为哑;上面的人听不到意见,我称之为聋;上聋下哑,怎么可能治理好国家呢?其实,对治国更为有害的是,下面不说实情,上面听不到真话。
邹忌任相国后,经常打听地方官员的德才表现,向齐威王禀报。同朝之人,无不极口赞扬阿大夫,而贬责即墨大夫。齐威王也于不经意间,时时问及左右,得到的回答与邹忌的报告略同。齐威王隐约感到,近臣内侍的“一致看法”背后有猫腻,就派人前往这两个地方明察暗访。实地考察的结果,与朝廷里的评价大相径庭。于是,齐威王就把全国72个县邑的头头召集起来,举行了一次有警示意义的“御前会议”。当时齐国的政区为县邑,县邑的最高长官为大夫。阿与即墨,均为齐国大邑。
齐威王把即墨大夫叫到跟前说,自你管理即墨,每天都有坏话传来。可我派人到即墨一看:田野开垦了,民众富足了,官府无积案,东方得以安宁。他们为何却说你的坏话呢?这是因为你没有巴结我的左右来求得荣誉啊!随即封赐即墨大夫享用万户侯的俸禄。
齐威王又把阿大夫叫到跟前说,自你守阿以来,每天都有好话传来。可我派人到阿地一看,田野未垦,百姓贫苦。赵国攻打甄邑时,你不救援;卫国夺取薛陵时,你不知道。他们为何却说你的好话呢?这是因为你重金收买我的左右以求得荣誉啊!随即把花钱买好不作为的阿大夫,连同受贿说假话的近臣一并给处死了。
在一些古典影视中,我们经常看到这样的镜头:地方官员贿赂公卿或钦差大臣,总是拜托朝臣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几句。这说明,地方官员的升迁与朝廷重臣的毁誉关系很大。如若不加明察,势必受其蒙蔽,在官员的任用上作出错误决定,让投机钻营者直上青云,使埋头苦干者困处泥涂,并且会对吏治的全局产生误导。
这次“御前会议”震惊朝野,波及邻邦。百官见齐威王动真碰硬,也都心怀戒惧,没人再敢行贿受贿,弄虚作假,说话办事,务尽其诚。齐威王还诏令全国:朝廷大臣、地方官吏或平民百姓,当面、书面或在公共场所指出君主过错的,将得到上中下不等的奖赏。此令一出,前来进谏者络绎不绝,朝廷门口就像市场一样。这一“花钱买批评”的举措,带来的是弊除政清,国威大振,齐国很快走向复兴,成为天下最强诸侯。
大家都说,考察人才,兼听则明,偏信则暗。齐威王开始也在“兼听”,可“兼听”的内容却与事实不符。那么,亲眼所见就靠得住吗?那些装潢门面的“形象工程”、“政绩工程”就是秀给你看的。因此,考察人才单凭访听与汇报是不够的,还必须建立科学的考评机制。在方法上,把“望、闻、问、切、辨”结合起来;在内容上,把“德、能、勤、绩、廉”统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