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鹊像 资料图片
在中华医学史上,扁鹊的名气很大,被誉为神医。可当年谈起医术来,他却说自己不如两位哥哥。据《鹖冠子·卷下》世贤第十六记载,一次,魏文王问扁鹊,你们兄弟三人哪位医术最好?扁鹊答,大哥最好,二哥次之,我最差。文王心想,明明你最出名,怎么会是最差呢?于是又问,能说来听听吗?扁鹊答,大哥能从神色上发现症兆,没等病灶形成就根除了,所以他的名气只是家里人知道;二哥治病于初发之时,症状还不明显就治愈了,所以他的名气只是乡里人知道;而我扁鹊呢,治病救人于垂危之时,在经脉上扎针放血,在肌肤上敷以猛药,所以闻名于诸侯。
这段对话是策士庞煖向赵王偃陈述治国之道时提及的,当今的学者也多半是运用现代管理学原理,从事前、事中和事后控制的不同社会成本上,来论证防患于未然的重要性。若换个角度,着眼于名与实的关系,从人才的考察和选拔上看问题,同样能给我们有益的启迪和借鉴。
在名与实的关系中,无非有两种情况,或者是名副其实,或者是名不副实、徒有虚名。三国时期的刘表,史书对他的评价有褒有贬。据《魏书·刘表传》记载:“刘表字景升,山阳高平人也。少知名,号八俊。长八尺余,姿貌甚伟。”毛泽东读到此处时,迎头批曰:“虚有其表”。这可能来自陈寿等人对刘表综合评价的影响。陈寿说,袁绍与刘表都是“外宽内忌,好谋无决,有才而不能用,闻善而不能纳”。这世上成名的人,有的是靠真才实学、德能双修,有的是靠终南捷径、旁门左道。还有一些人,靠的是伪装、作秀、花架子,乃至靠出格、越位、炒作,甚至借助名人效应、窃取名人成果立名。靠作秀和炒作成名的人,只能得势于一时,风光过后,尘埃落定,必归于沉寂。司马光认为,圣明的君主用人“盖取其道不取其人,务其实不务其名也”。因此,考察人才不能唯名是听,选拔人才不能唯名是举。
再反观“扁鹊答文王问”这一典故,可以看出扁鹊兄弟三人的医术都很高明,只不过是术业有专攻、擅长各不同罢了。他们之间的差别不在医术优劣,而在名气大小。扁鹊的这番说词,是想说明一个道理:有些本事容易出名,有些本事不易出名;有名气的人本事不一定就好,没名气的人本事不一定就差。就是说,一个人本事的高下与名气的大小未必就是对称的“恒等式”。战国时期的隐士子纂,也曾发表过同样的见解。他说,良医治病于未发,明君防乱于将生,庸医昏君疏忽于杜绝兆萌,勤快于病乱已成,所以先谋之臣少有嘉赏,救难之士常获荣宠。
现实生活中,由于人们的秉性、经历和从业性质的不同,有些人能够很快出道且声名显赫,有些人则注定要默默无闻。比如说,有些人择业对路、机缘巧合,成名较快;有些人用非所能、用非所愿,才能和抱负难以伸展。又如,那些担负见效快的短线项目工作者,容易出成果,“一朝成名天下知”;而那些从事基础科研、冷门项目、边缘学科的人,大多与名利无缘,“十年磨剑无人识”。再如,从事前台一线工作或在领导身边工作的人,出镜率高,往往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而那些在隐蔽战线、后台服务或边远地区任职的人,出头露面机会少,通常是“养在深闺人未识”。一个歌星在舞台上放歌,光彩照人,名动天下,可在幕后,有多少人为其默默奉献啊!作为上级领导和组织部门、人力资源部门,不应只青睐那些“向阳花木”,还要把眼光多投向那些甘坐冷板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