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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诊
虽然在中外大学的发展史上,大学承担着数项重要职能,但教学功能却一直都应排在毋庸置疑的第一位。教学是科学研究、社会服务、文化传承等多项职能的基础和前提,如果位置颠倒,不要说发展,整个大学的自在逻辑都是乱的。而反观我国大学,近年来不乏存在一些本末倒置的现象。
高校到底应该怎么办?如何提高育人质量?这一直是困扰大学良久的问题。我认为,提高高校教学质量,首先要有一个澄清理念的过程:不能再舍本逐末办教育。如果这个最根本的认识问题解决不好,不仅高校会异化、办不成世界一流大学,连过去的好传统也要被丢掉了。
观念统一之后(我说的统一,是真正地达成共识,而不是每天写在纸上、挂在嘴上),其后要改革的就是各种不合理的评价体系。这必须伤筋动骨地改,不能再小打小闹。这些年经济领域项目化、精细化的作风被强行移植到了高校,使得对大学、对教师、对学生的评价一定程度上都流于形式化,成为影响高校质量提高的一个很大障碍。比如针对当前的就业问题,有人提出“学生找不到工作,就是学校无能”;而部分教师,在教书育人的同时还要承担着科研压力;对学生,过分强调分数,忽视了实践能力、创新能力的培养和最重要的人格完善。其实,无论对于人才还是高校,评价都不可能是精确无误的,它本身的属性就决定了这应该是一种模糊的、大概的标准。而所有这些都有待提高和完善,否则难免会有关于“中国高校教学质量差”的吐槽。
具体操作过程中,需要注意真正的好课堂,一定是给教师和学生留有自主空间的课堂。而事实是在一些大学,给大一大二学生规定的课程太满、太偏重于知识,以至于学生渐渐忘记了自我咀嚼、消化的快感,每天只会张着嘴等着老师来喂。改变这一现状同样需要时间,刚刚放开的度该如何把握,还有待讨论。(中国人民大学教育学院教授 程方平)(本报记者 邓晖采访整理)
●言论
如今不少大学都有“五重五轻”:重学术,轻教育;重科研,轻教学;重研究生教育,轻本科生教育;重教师学术的博大精深,轻教师的品德对学生的影响;重市场功利对学校的要求,轻学校对学生人格尊严的培养。此“五重五轻”归根结底是:重当前的有形、有用,轻长远的无形、“无用”。重,无可厚非,轻,则完全错误;而所轻的恰恰是更为重要的、更为基础的。
——杨叔子(中国科学院院士、华中科技大学前校长)
大众化高等教育并不意味着允许低质量的教育。我们需要不断探索一个能反映基本现实需要的人才培养的目标框架,然后确立不同类型、层次的大学教育在这个框架下的质量指标权重和培养方案。
——俞立中(华东师范大学前校长、上海纽约大学校长)
●盘点
那些年学生一起追过的课
武器构造课,老师亮出AK47
老师在讲台上一手拿着AK47突击步枪,一手拿着M16突击步枪,这种画面是否足够震撼?南京理工大学有一门“自动武器构造课”,课堂上的照片流传到网上,把网友们给“震”住了。大家感慨:“估计这个课没人敢逃。”不过同学们说,没人舍得逃这门课,一堂课摸到30支各国枪械的机会,实在太难得。
别样思修课,煮成心灵鸡汤
朋友是奢侈品,拥有就很满足;如果你把朋友当成男女朋友的备用品,那你就侮辱了友情和爱情……一门大学里最普通的思修课,却被复旦大学“80后”女教师陈果煮成了心灵鸡汤。一名学生感慨,这种上课方式颠覆了自己对思修课的印象,“大学时,我觉得上这种课是一种煎熬,经常听得昏昏欲睡,但陈老师上得文采飞扬又言之有物,就像一碗‘心灵鸡汤’,让人内心温暖而丰富。”
文化品茗课,学生课前忙“蹭喝”
举杯,闻香,品茗……中国地质大学江城学院余进文老师的“中国茶文化与大学生活品茗课”受到学生追捧,一个学期选课人数从50人暴增至273人,因上课不限人数,不少没有“抢”到这门课程的学生前来蹭课喝茶。“静心品茗,回归平静,找到内在的自信,这是这门课的宗旨。现在的大学生比较浮躁,品茶会让他们静下心来。” (本报记者 邓晖整理)
●回忆
三次课,一辈子怀念
除了班主任训话外,过常宝是站在我大学课堂上的第一位老师。大学第一堂课就能够碰到一位真正令自己眼界大开、思想洞开的老师,实属难得。而这份儿难得,能给整个大学生涯带来怎样的正面影响,实在很难估计。
当过常宝老师身着一件运动服,脚踏一双耐克鞋步入教室的那一刻,我们北师大2001级中文系150名学生成为了幸运儿。过常宝老师是安徽人,因为一张娃娃脸,中文系的学生都亲切地叫他“过宝宝”。他身形略胖,其貌不扬,然而当他站上讲台,念上几句古文,气场顿时强大起来。他给我们讲的是先秦两汉文学史,至今我仍然记得第一堂课上,当他用略带南方腔调的普通话声情并茂地诵读“情动于中而行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时,散发出独特的诗性气质和魅力。
“过宝宝”的史料考据功底非常扎实,而他真正打动我们的,不是这些考据的功夫,不是掌握材料上的庞博,而是在理解古人中的那一份儿灵动、独到。他从不人云亦云,也从不教条式地授课。在他的课上,我第一次感受到了西方20世纪萨特、加缪的存在主义哲学与中国古代浪漫传统的神奇结合,惊奇地发现弗雷泽的《金枝》、马林诺夫斯基的文化人类学被“宝宝”引用过后,竟然对于《楚辞》和古代神话系统具有如此贴切的阐释魅力。
“宝宝”也是一个机智、幽默的老师,课堂应变能力极强,但他每次来上课,依然要写厚厚的讲稿。他对学生很体贴,一般都会准时下课,让我们免受食堂拥挤之苦。他偶尔也对我们很严厉,遇到不听讲的学生,他会说“你若觉得课不好可以不来,上图书馆光看看书架上那些书的书脊,也比坐在这儿聊天强。”
记得“宝宝”曾自嘲“大学四年上两次同一老师的课是一种悲哀”,而我却在大学四年间上过三次“宝宝”的课,分别是“先秦两汉文学史”“魏晋散文”“唐诗鉴赏”,从未觉得悲哀,我永远感怀他。(罗容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