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本文综述从东汉至金代的高梁河水道及水利,亦即今北京城区及近郊的水利。三国时(公元250年),刘靖于桑干河上筑戾陵堰,开车箱渠,为最早见于记载的北京水利;北魏时(公元519年),裴延俊又重修该渠堰;再后北齐时(公元565年),斛律羡扩大灌区,引高梁水北通易京永,沟通高梁河及温榆河。唐代早期(公元650年),裴行方重修卢沟水灌区,下至五代、辽初,高梁河仍存在。
文内又较详细地叙述金代高梁河情况以及金代中都至通州所开漕渠:引卢沟水的金口渠,以高梁河及白莲潭为水源的通济河。
北京市区的水系,东、北两面为潮白河水系,西、南两面为永定河水系,再细分则北为温榆河,南为凉水河,横贯其中的为古高梁河、通惠河水系。从历史上看,最早永定河系之凉水河、高梁河为北京古都之主要河流,以后通惠河横截温榆上流合高梁水为主要河流,而高梁水系历久不衰。现代引潮白河水(还有小规模引永定河水),开京密引水渠才代替了它。北京市的发展,特别是有关水利的发展是和高梁河的变迁分不开的。
一、东汉至辽的高梁河
高梁河的名称首先见于《水经注》,而且是两条,一条是天然水道;一条是人工渠道。至辽代,二者虽变化很大,似乎仍旧存在,惟后者水道情况记载很少。
1.《水经注》中的高梁河
《水经·湿水注》:“又东南出山(经)。湿水又南入山,瀑布飞梁,悬河注壑,漰湍十许丈,谓之马落洪,抑亦孟门之流也。湿水自南出山谓之清泉河。俗亦谓之曰千水(《水经注疏》校改水为泉),非也。湿水又东南径良乡县之北界,历梁山南,高梁水出焉。”这是一条高梁河。
“湿水又东径广阳县故城北,……又东北径蓟县故城南,……又东与洗马沟水合,……又东径燕王陵南,陵有伏道西北出蓟城中,……通城西北大陵而是二(清人校二下增坟字,恐应是墓字,与下基字形近致讹脱)基址磐固,……湿水又东南,高梁之水注焉。水出蓟西北平地泉,东注,径燕王陵北(指城西北者),又东径蓟城北,又东南流。《魏氏土地记》曰:蓟东一十里有高梁之水者,其水又东南入湿水也。……《魏氏土地记》曰:清泉河上承桑干河,东流与潞河合。湿水东入渔阳,所在枝分。故俗谚云:高梁无上源,清泉无下尾。盖以高梁微涓浅薄,裁足津通,凭借涓流方成川甽。清泉至潞所在分流,更为微津,散漫难寻故也。”这又是一条高梁河。
出蓟西北平地的高梁河,径蓟东十里,东南流入湿水。《太平寰宇记》幽州蓟县条,“高梁河在县东四里,南流合桑干水。”十里、四里的不同,或由于河道摆动,或由于计算地点不同。近人认为出蓟西北平地泉是发源于今紫竹院附近(?)。东流至德胜门,自德胜门而南为积水潭,什刹晦。自什刹海向南应为径过北、中、南三海,穿过今西长安街东南流经前门、金鱼池、龙潭湖,左安门之西的一条古河道[1]。这条河道西距蓟城,自古蓟东北角算约四里,自古蓟东城墙中部算约九里,自古蓟城东南角算约十一二里(图1)。
图1 《今经注》中高梁河河道示意图(今北京城区的一段)
于梁山南出湿水之高梁河又见《鲍丘水注》,“又南过潞县西。鲍丘水入潞,通得鲍丘之称矣!高梁水注之。首受湿水于戾陵堰。水北有梁山,山有燕刺王旦之陵,故以戾陵名堰,水自堰枝分,东径梁山南,又东北径刘靖碑北。其(词)云:……刘靖……以嘉平二平(公元250年)立遏于水,道高梁河,造戾陵遏,开车箱渠。其遏表云:高梁河水者,出自并州黄河之别源。……水流乘车箱渠,自蓟西北径昌平,东尽渔阳潞县,凡所润舍(清人校改含)四五百里,所灌田万有余顷。……至五年(元康五年,公元295年)夏六月,洪水暴出,(堰)毁损四分之三,(又修复)。……又东南流(径)蓟县北,又东至潞县注于鲍丘之水。”
2.车箱渠与高梁河
戾陵堰以梁山之燕刺王陵命名,戾刺音近通转。梁山在湿水东北岸,旧说即今之石景山,大致不差。可能现在的鬼子山、石景山、金顶山等等,都是梁山的不同峰名。梁山是包括这些峰的山脉名。石景山很小,燕刺王葬于临河的小山坡上,不太合理。最东之金顶山的偏东北一峰今名狼山(现写为琅山),显然是梁山声音的稍转。山南坡之金顶山村旧名礼王坟[2],礼可能是戾或刺的音讹。梁或狼也可能是戾陵合音的稍转。此地今距水定河五六里,燕王陵在这里较合理。
现代地图尚绘有金代金口河遗迹,有人以为戾陵堰在石景山南,车箱渠稍东即后代的金口河。金代自麻峪引水,显系自石景山北东流,这可以从金口河遗迹看出。从车箱渠名称看,渠应为石渠,两岸直立无斜坡。元康五年重修时即明言“立石渠”。石景山南地下为沉积之卵石泥沙,是否能开石渠值得怀疑。很可能是从石景山北开凿,即后代之金口河道。但下游不见得就是该河,可能稍偏北(图2)。
图2 古戾陵堰、车箱渠可能位置示意图
1-戾陵堰可能位置;2-车箱渠可能位置;3-古湿水可能由此东流过蓟城北
车箱渠自西向东,再东北流和高梁水相交,并利用一段高梁河道,所以也叫高梁水。自近人发掘北京市地下埋藏古河道看[3],两高梁水当在德肚门外又分开,一向东沿北护城河至旧城东北角东接坝河,东南流入潞水。当时可能就古河道开挖,为当时灌溉干渠。另一东南流之古高梁水,当时可能用作主要灌溉支渠及排水渠。
戾陵堰灌区号称万顷,含润四五百里,则蓟城的西北、东北、东和东南都在灌溉网内。高梁水亦完全纳入网内。今城内之潭、海及东郊、东南郊之淀泊,如己存在,也可能被利用。西北部之淀泊及今长河河道是否亦贯串沟通,尚不能断定。
后此二百余年,《水经注》成书前数年(北魏神龟二年,公元519年)戾陵堰己毁废很久,幽州刺史裴延俊重加修复。所渭“范阳郡有旧督亢渠,径五十里;渔阳燕郡有故戾陵诸堰,广袤三十里,皆废毁多时,莫能修复。时水早不调,民多饥馁,延俊谓疏通旧迹,势必可成,乃表求营造。遂躬自履行,相度水形。随力分督,未几而就。溉田百余万亩,为利十倍,百姓至今(指北齐时)赖之。”[4]实际的主持人是卢文伟[5]。
据《后魏书·地形志》蓟县属燕郡,潞县属渔阳。裴延俊修复提及两郡,是首尾全部修复。连同督亢陂溉田共百万亩,似较原堰为小。百余万或仅形容数量之多,不作数字理解。广袤三十里很费解。《地形志”燕郡蓟县有戾陵陂。如陂解释作淀泊,则蓟北、蓟东淀泊长三十里为灌溉蓄水主体(当指积水潭及三海,占较今为大)。否则,即灌区宽三十里。修复后,至魏收修《后魏书》时(北齐天保五年。公元554年)仍继续使用,相距35年[6]。
3.高梁可与易京水
又后十一年(北齐天统元年,公元565年),幽州刺史斛律羡“又导高梁水北合易京,东会于潞,山以灌田,边储岁积,转漕用省,公私获利焉。”[7]易京水《水经·湿余水注》作易荆水。旧说以为即今昌平县沙河镇南之南沙河,很可疑。今之南沙河基本上是从西南向东北流,易荆水是从西北向东南流。《水经注》湿余水是现在的温榆河,以关沟力正源,中游为北沙河。温榆河从西北向东南的支流,这一段只有虎峪沟,《水经注》所叙情况和虎峪沟也相似。温榆河主要支流东沙河、南沙河和清河,《水经注》均未提及,不知何故[8]。
斛律羡导高梁合易京水,显然不是虎峪沟、应当是指温榆河,由于上源有易京水,全河有时也用同一名字,这完全是可能的。高梁河引湿水北流合湿余水,扩大灌区。高梁河与温余河水系最接近的是清河主要支流万泉河。若自今老山(石景山东十二三里)以北车箱渠上向东北开渠分引,自今蓝靛厂至昆明湖之间穿过京密引水渠或长河,可在六郎庄,巴沟村之东按万泉河。由万泉河入清河通温榆河。或更在上游分引入瓮山泊(今昆明湖西半)通清河,也可更往北引入南沙河上游。另外由今北护城河段向北引入清河,地形也是可能的[9](图3)。
图3 导高梁水合温榆水水道推测图
1-昆明湖,古瓮山泊;2-万泉河;3-引高梁水接万泉河可能水道;4-引高梁水入瓮山泊可能水道;5-引高梁水入清河可能水道;6-我色通清河、南沙河可能水道;7-古高梁河;8-长河
这时温榆水系水道及附近淀虎峪沟也相似。温榆河主要支流东沙河、南沙河和清河,《水经注》均未提及,不知何故[8]。
4.隋唐五代的高梁河
东汉初年(建武十三年,公元37年左右)有温水通漕记载[10]。温水似应为湿水,即桑干河。《水经注》又叫做清泉河,并说清泉无下尾、专指湿水出山后一段,又叫千水[11]。下尾入笥汹,所在枝分,散漫难寻,似不能通航。所以李贤解释温水为温榆河。自潞水至温褕河通漕,到明。清寸还利用。隋开水济渠(大业四年,公元608年)是利用桑干河的一支,加以开浚整修。东汉时如利用通漕,也要人工疏凌。
唐贞观中(贞观十八年,公元644年)征辽东,自幽州运粮至营州,据《旧唐书·韦挺传》,“自桑干河下至卢思台,去幽州八百里。”事在开水济渠后仅26年,亦似循永济渠至海,再海运入滦河,而非顺桑干河正流入海[12]。
东汉末,曹操开平虏、泉州、新河三渠,大约平行于渤海湾西岸及北岸,沟通海、滦两河。平虏约相当于南运河之最北一段,泉州渠沟通笥沟及鲍丘水。新河转为东西向,沟通鲍丘水及濡水(即滦河)[13],由三渠通运,可以避免渤海海运。隋开永济渠已包括旧平虏渠,后此百年(唐神龙三年,公元707年),姜师度开平虏渠,似非旧平虏渠,或系旧泉州、新河二渠[12]。自幽州东向水运,除桑干河及永济二道外,如果自温榆水通潞水或自高梁河通潞水能通航,亦可经过它们东运。如新河尚可通航,就可以通过它直航滦河,完全避免海运。惟高梁河始终未有通运记载,温偷河可向潞水通运,西按高梁水段亦未有水运说法。
(1)从考古友报看层代高梁河道
《太平寰宇记》所记高梁河在蓟县东四里,实为唐代情况,亦与《水经注》说无大差异,自北魏至唐,这一段似并无变化,这还可以从地下发掘得到证明,近年出土唐人墓碑如唐姚子昂墓志出土于永定门外东面的安乐林。志文说:宝应二年(公元763年),“葬于幽州城东南六里燕台乡之原”,“左带粱河,近瞩东流之水;右临城郭,西接燕王之陵。”梁河即高梁河。这还是《水经·湿水注》东南入湿水故道。
西郊高梁河水道也和《水经注》所记相似。如西直门外出上常俊墓志说,大历十四年(公元779年)葬于“蓟城北高梁河南礼贤乡。”又如德胜门西冰窖出土的中和三年(公元883年)张建章墓志说,葬于“幽都县礼贤乡高梁河之北原。”又如阎好问墓志记:咸通十四年(公元873年)“葬于幽州之乾十里,高梁岸南保大原。”墓志出于西直门外,确切地点不详。“幽州之乾”为蓟城西北,距西直门应有一段距离,远在紫竹院西南。渠似尚有水。
(2)从记载中看唐及五代的高梁河
唐永徽时(公元650年-655年),“裴行方,……为检校幽州都督,引泸沟水广开稻田数千顷,百姓赖以丰给。”[14]似仍为戾陵堰之延续修整。事在斛律羡扩大灌区后八十余年,在裴延俊修复后一百三十余年[15]。
宋初宋琪说:“从安诅砦西北有卢师神祠是桑干出山之口,东及幽州四十余里。赵德钧作镇之时欲遏西冲,曾堑此水,”[16]赵德钧镇幽州自后唐同光三年(公元925年)至清泰三年(公元936年),所开之沟可能就是自高梁河东引。
唐末刘仁恭据幽州,大约在公元907年置玉河县于幽州西。《辽史·地理志》“玉河县本泉山地。刘仁恭于大安山创官观,师炼丹羽化之术于方士王若讷,因割蓟县分置,以供给之。在京西四十里,户一千。”旧说“泉山”上当有玉字,玉河县即因玉河(即南长河)得名[17]。如果是这样,则今之长河当时已存在。大安山远在水定河西,距北京八十里。
明代县已久废,但自阜成门外西至永定河西均属宛平县玉河乡[18]。乡名应当是从旧县名演变,玉河县及乡北境是否包括玉泉山及玉河在内,尚未能找到更多证据。玉河城所在,《元一统志》己不能确指。可能就是现在石景山南之古城村,距辽南京约四十里。
赵德钧掘堑在刘仁恭置玉河县后二十来年。可能对高梁河有较大规模疏导。总之,唐前期高梁河有灌溉之利,应当经常疏浚,维修,否则即易为所引浑水淤没。唐后期幽州为卢龙节度使治所。卢龙节度常处于独立或半独立状态,亦应对高梁河疏浚维修以保持幽州近郊粮食的丰产,所以高梁河始终存在。唐末五代幽州近郊常发生战争,特别是契丹入侵,对农业生产不无影响,高梁河似乎也走了下坡路。
5.辽代高梁河
赵德钧于晋天福元年(公元936年)降契丹,后晋亦在是年割燕云十六州与契丹,以后幽州属辽,辽以为南京。
近年发现的辽代古墓也提到高梁河。1957年西郊洪茂沟(今阜成门外,三里河东路和月坛北街交叉处西北角之宏茂东里)出土的辽济阴董府君夫人王氏墓志记“咸雍五年(公元1069年)八月三日归葬于析津府宛平县仁寿乡南刘里之南原,……蓟丘之北,高梁之阴,平岗后隐,广陌西临,”其地北距今长河五里,南距辽南京城西北角四里。另一出土墓志记今西郊百万庄也属仁寿乡,里为陈王里。
(1)宋、辽高梁河之战
幽州属辽后四十余年,宋太平兴国四年(公元979年),宋、辽有高梁河之战,为宋、辽南北分立的决定性战役,双方兵力都在十万以上。这一年七月初,宋兵围幽州,先败辽兵。辽大军退屯清河(一作清沙河)北。宋太宗自督兵攻城,驻城之西北,辽兵分三路南攻,战于高梁河,正面耶律沙稍败退,黄昏时辽救兵耶律休哥自西来,耶律斜轸自清河向西南,左右夹击宋军。幽州守城的辽兵也开城助战。第二天宋兵大败,宋太宗仓皇南奔,攻城宋军溃退,辽兵追杀三十余里。战场在今北京西郊,在高梁河西段[19]。
(2)宋琪建议利用桑干河灌高梁河隔断幽州北路
高梁河之役后七年(雍熙三年,公元986年),宋兵再攻辽,卡琪建议根据赵德钧的经验利用桑干河攻幽州[20],他说:“其桑干河属燕城北隅,绕西壁而转。大军如至城下,于燕丹陵东北横堰此水,灌入高梁河。高梁岸狭桑水必溢。可于驻跸寺东引入郊亭淀,三五日弥漫百余里,即幽州隔在水南。……贼骑来援己隔水矣。视此孤垒浃旬必克。幽州管内洎山后八军闻蓟门不守,必尽归降。”[21]所渭蓟门即蓟城。
驻跸寺据《元一统志》卷一古迹[22],“在大都丽正门外西南三里,旧城施仁关,大唐宝刹寺也。……改其名曰驻跸,会同七年甲辰岁也(公元944年)。金时毁废。”[23]丽正门在天安门长安街路南。旧城指金中都城,在今宣武区。施仁门为金中都城东面三门的最北一门,约在今骡马市大街魏染胡同口。施仁关在施仁门外。驻跸寺应在南新华街尔面,前门大街西面,珠市口大街北面,或在煤市街至石头胡同附近[24]。
郊亭今尚有此地名,大郊亭西偏北至天安门约十六七里,小郊亭在东郊高碑店东南二里半,西距天安门二十三四里。《松漠圮闻》:“潞县(今通县)三十里至交亭,三十里至燕。”清人解释为今之高碑店(亦作高米店)。《元史·河渠志》记通惠河上“郊亭闸二,在都城东南二十五里银王庄,”后“郊亭闸改名平津”。所指郊亭即今之小郊亭附近。
郊亭和驻跸寺为直东正西,相距二十余里。郊亭淀应当就是郊亭附近及以东直至漷阴 (旧漷县)一带的洼地淀泊,辽代有延芳淀及飞放泊等。再东即白河。
宋琪描述之桑干河似由蓟城西北转向南至城西南再转向东,所谓“属燕城北隅,绕西壁而转。”语气似距城不远。如果是这样,则湿水出山后不远,即向东分一支绕蓟城而流,正流自应是东南流的卢沟水[25],东分水道可能是自石景山南东流,或顺车箱渠故道,亦即高梁河西段东流。两道都和后来的金口河相近,也可能就是开金口河所遵循的古自然水道。东流至蓟城北隅,可能就是到现在的玉渊潭附近再向东南转南流。
据近人探测北京市地下埋藏古河道,自金口旧道向东,再支分向东北者力古高梁河,向东南者过玉渊潭西,再向东南控今莲花河直向南流[26]。水道形势与宋琪所述很近似,惟所谓燕丹陵者不知所在,与《水经·湿水注》所泛蓟城西北之燕王陵亦不甚相合[27]。
宋琪所述泛滥路线大略如图4所示。驻跸寺在高梁河西岸不过一二里[28]。泛滥之水夹高梁河东北流再东南流,三五日才能弥漫百余里,包括今市区诸海子的停蓄。到今外城珠市口一带山东南转向正东流,到今东郊高碑店一带,再东及东南连连一些淀泊,山今通县及漷县村一带入白河。蓟城全隔在水南。
图4 辽代桑干河及宋琪水断幽州设想的推测图
(3)辽之漷阴旧渠
《辽史》简略,水利记载很少。燕京近郊有禁种水稻两条,赐水硙一条[29],提及漷阴旧渠一条。漷阴辽为镇,金设县,即今永乐店公社北之漷县村。统和十二年(公元994年)春正月朔“漷阴镇水。漂溺三十余村,诏疏旧渠。”[30]旧渠不知所指,用以排洪应为较大河流。漷阴东有白河;西有方数百里的延芳淀,后来有卢沟分支的漷河等三四条。所疏浚者不外此等水道淀泊有关之水渠。明代以后有所谓萧太后运粮河等传说,都是金、元河道,并非辽代水渠[31]。
二、金代漕运与高梁河
公元1125年金灭辽至金贞元元年(公元1153年)迁都燕京改号中都。辽亡前三年金人已 破燕;三十年中燕京动乱时不少,受害也深,近郊之农业生产及水道运输受影响不会很小。颇疑高梁河这一时期淤废较快,至金迁都时,水道已不如辽代之完整。
至都燕后,城市应又恢复繁荣。当时山东河北等路都需要运粮北至中都。漕运所经水“旧黄河行滑州、大名、恩州(冶今武城东、恩城西)、景州(治今东光,、沧州(今沧州市东南)、会川(今青县)之境;漳水东北为御河则通苏门(今辉县)。获嘉,新乡、卫州(治今汲县)、竣州黎阳(今浚县)、卫县(今淇县东)、彰德(今安阳)、磁州、洺州(冶旧水年县城)之馈;衡水则经深州会于滹沱以来献州(冶今献县、清州(冶今青县)之饷,皆合于信安(金县,现在的霸县东信安镇)海堧,溯流而至通州”。[32]当时旧黄河尚可行漕,并未干涸。
南来漕舟“皆合干信安海堧”,即今天津附近。再“溯流而至通州”即溯白河而上。经武清、香河。漷阴至通州。中都至通州之潞水号称五十里,粮运集中而水道艰涩,为金代漕运最需要解决的问题。
1.高梁河东段通漕之推测
通州通中都的水道虽三国时已有高梁渠,可是并没有通漕记载。桑干河和白河都利用过。如东汉王梁通温水漕,隋开永济渠,辽之漷阴旧渠都是。后唐长兴三年(公元932年)夏,幽州节度使赵德钧开“东南河自王马口至淤口长一百六十五里,阔六十五步,深一上二尺以通漕运。舟胜千石。画图以献”。[33]淤口即宋代之信安军,金之信安县。王马口不知所在。唯开东南河通漕很象自信安西北通幽州,最可能是利用卢沟水。不知是否永济渠的改建?永济渠即由这一地区通幽州,见《太平寰宇记》等记载。
蓟城至通州的水运大致从金代开始。早在金迁都中都后六年(正隆四年,公元1159 年)金人在通州附近潞水上大量造船,准备侵宋。由通州向南航行很方便,中都通州间没有明确记载。
后此五年(大定四年,公元1164年)金世宗于冬十月到密云狩措,看到中都近郊运河 湮塞,询问主管官吏,答复是“户部不肯经画,岁久以致如此”。[34]他谴责户部侍郎曹望之说:“有河不加浚,使百姓陆运劳甚!罪在汝等。……宜悉力使漕渠通也”。[35]次年春即调军夫浚冶。
此事在开金口河前。且为久已存在之运渠,有主管官吏,由于长时期不修浚遂湮废不通。这一旧渠在近郊,最可能是高梁河东段,即大约相当于近代北护城河下接坝河水道。
世宗由中部至密云时于中途看到它。否则即温榆河运道,但应算作远郊,还是坝河像些。 这条水道始终不通畅。
由于桑干河水浊,多泥沙,高梁河西段大约早因失修,淤塞,戾陵堰自唐早期以后无记载,大约已经毁废了。到辽、金时高梁河断了桑干河水源。金世宗时只有坡水、泉水由今南长河东入高梁旧渠,水源是很不充分的。
2.金口河之开与塞
上述运河疏浚后五年(大定十年,公元1170年),又议引卢沟水通中都漕运,使“诸路之物可径达京师。”次年十二月开工,自金口引水至中都北城濠,转向东至通州之北入潞水。渠口在今西麻峪村,金代名孟家山,在金口设闸控制。渠道首段循浑河东南流,由今石景山北转东流,径今老山、八宝山北,东至今玉渊潭附近,折向南流入中部北城潦,再东流穿高梁河南支旧道,自今前三门之北,长安街之南东流,至城东即行今通惠河道至通州城北合白河。大定十二年三月完工,施工八十日,实用五十日(图5)。
图5 金代中都郊区水道臆测图
金口河引多沙河流为水源而较径直,河床比降很陡。约略估汁:据当时记载金口闸高于都城地平140尺,以每尺合0.30米粗估,麻峪至金中都城址以40里估算,干均比降约千之二。时代稍前的引黄汴渠,据当时量测自开封至泗口(今旰眙县北,为古汴渠入淮处)共840里130步,高程差为19.486丈[36],平均河床比降为:
当时汴渠已号坡陡流急,金口渠陡十多倍,流太急,冲刷两岸,不易维护。
另一方面,水源含沙量大,水流不能节制,节制则水缓沙停,淤积成浅,不能通航。和汴渠比较,汴渠亦不能设闸节制,靠整治河道,木岸东伙过水断面等来防淤。金口河靠流速冲刷淤积是没问题的。但木岸等不足以防“啮岸善崩。”所以问题虽相同,一则流速不过大,木岸足以防冲防淤;一则流速过大能防淤不能防冲,结果就不同了。
金口河并未成功,后来找“专家”(识河道者)助查也解决不了。勉强维持了十几年,由于怕洪水暴涨,有人趁势毁闸灌城。到大定二十七年(公元1187年),宰相建议设双层闸,加强防卫,或者干脆堵塞,改所灌稻田为旱地。终于把它堵塞了。到元初重开金口河,元末开金口新河,都是重蹈复辙,以堵闭告终。
和高梁河相比,车箱渠维持较久,效益不小。金口河效益不显,寿命短促,以失败结束。不同处在前者以灌溉为目的,后者以航运为主;前者对城市无危险,后者对都城有威胁;在工程上,前者河道较迂缓,有清水水源,有淀洎调蓄,后者较直捷,清水水源少,淀泊太小。
3.通济河(闸河)与天津河之通漕
金口河口虽堵塞,河道仍在,上段可能有一段利用高梁河西段旧道。向南折入中都城 濠,环城成河与莲花池及古洗马沟水相连。自中部东流与高梁河南支旧道交叉,再东即稍 后所修之闸河,亦即元通惠河下游段的前身。
金口堵塞后十三年(承安五年,公元1200年),都水监丞田栎普遍勘视运粮河道。又后五年(泰和五年,公元1205年),金章宗“至霸川,以故漕河浅涩,敕尚书省发山东、河北、河东、中都、北京军夫六千,改凿之。犯屯田户地者,官对给之,民田则多酬其价。”[37]动员军夫地区很广,人数不多,或千宇有误,是六万不是六千。所开漕渠亦不只霸州一处[38]。
开漕渠,中都至通州大概是重点。乌古论庆寿“泰和四年(公元1204年)迁本局(近侍局)提点,是时议开通州漕河,诏庆寿按视。漕河成,赐银一百五十两,重币十瑞。”[39]韩玉“泰和中建言开通州潞水漕渠,船运至都。升两阶……”[40]这次开河是改引高梁河水为水源,由高梁南支引入金口旧道。南支自积水潭以下可以加工疏浚设闸,自今人民大会堂西偏入金口河。还有自积水潭开的引水渠直接通河。循金口旧道开浚置闸五十里至通州潞水。所谓“金都于燕,东去潞水五十里,故为闸以节高良、白莲潭诸水,以通山东、河北之粟。”[41]闸主要设在通州至中都间,元修通惠河闸尚发现金闸旧址[42]。
开渠后第二年(泰和六年)定漕河所经府、州、县各官吏都带管漕河事,负责督促漕运和防护维修河道堤岸。同年十二月,通济河设巡河官一员,“与天津河同为一司,通管漕河闸岸,上名天津河巡河官,隶部水监。”[43]
通济河为这次中都通州段所建闸河的正式名称。天津河应当是指通州以南的漕河,辽代漷阴旧渠也可能就是它的一段。泰和五年修漕渠,这条河应当也开浚过,开凌后定名天津河[44]。
金都水监下设都巡河官,“掌巡视河道,修完堤堰,栽植榆柳,凡河防之事。”“通济河都巡官兼建春宫地分河道。”金建春宫在今南苑附近,附近多水道淀泊[45]。
金世宗、章宗时代,每岁春秋二运,闸河开前,通州至中部常为陆运。闸河开后三年(泰和八年),“通州刺史张行信言,‘船自通州入闸凡十余日方至京师,而官支五日转脚之费。’遂增给之。”[46]此段坡陡,水少,易浅,行舟甚慢。原定日行十里,五日至中都,后遂改为十余日。更后遂常由陆运而水运废。
金亡后,元世祖中统三年(公元1262年),郭守敬建议引玉泉水灌漕河,系增加坝河水源通运,事在泰和开闸河后57年,即高梁东段,虽水源有所增加,效果并不大。后三十年遂开通惠河,尽引榆河上源山泉水为源,漕运又有了新发展。
4.高梁河的南支
整个高梁水系,辽、金之间已逐渐淤弃。全都燕后曾有疏浚,西段似未恢复。开金口河时,这一段有局部水道可能被利用,后亦废弃。泰和五年(公元1205年)后,东段亦弃置。王河段及南支由潭、海至入闸河段被控制利用,建有闸坝等工程。并开有人工渠引水灌溉及引水济闸河。南支在闸河以南段似剩有残存水道及湖泊,下至元代亦逐渐淤废。
大定五年(公元1165年),浚近郊漕渠如为今北城濠及下接坝河段,应利用七里泊(昆明湖前身)及长河为水源,否则水量太小,根本谈不到漕运。长河且远在这时以前早已开通。后此三十三年(承安三年,公元1198年),“命勿毁高梁河闸,从民灌溉。”[47]
所指闸应为两岸引水灌溉斗门。禁止引灌可能是高梁河水要按济漕渠及供宫廷用水。当时达一段高梁河应有这三项任务。又后七年(泰和五年),开通济河以高梁河及白莲潭为源,高梁河东段应已废弃不用。引七里泊水之玉河(长河)则应开浚通畅。
(1)白莲潭[48]
开闸河时,以高梁河及自莲潭水为源。前此八年(承安二年,公元1197年),即有“敕放白莲潭东闸水与百姓溉田”事[47]。白莲潭旧无解释,实即元代之积水潭(包括今什刹海),远较今潭、海为大。所以能开放灌田,又能调节闸河水源。最初白莲潭应包括今北海、中海部分。
金代于潭南部建离宫,当时称为北宫或北苑。今北诲以南部分围在宫城内,改名为太液池。白莲谭遂专指以北部分。延至明代,积水潭尚有莲花池之名。大概是因为里面常种植莲藕。
太液池之名沿用至清代未改;金北宫虽为离宫,但规焕不小,宫殿多在池东,位置大约相当于元、明、清之宫城或稍北。元代之大内似即以金代基址为准。太液池在宫西偏,中有著名的琼华岛,还有理光台、瑶光楼等建筑,统称西园或西苑,这一名称也为元、明、清所沿用。北宫内最著名的宫殿是太宁宫。
太宁宫于大定十九年(公元1179年)建成,后改名寿宁,又改寿安,明昌二年(公元1191年)改为万宁,为金世宗、章宗最常去的地方。直到贞佑三年(公元1215年)蒙古兵占中部,始毁弃荒废。
西园太液池和琼华岛的经营似尚在建太宁宫以前。琼华岛即今北海白塔所在地。岛上之山系人工用土石堆成。上可能取自太液池开浚时,石据旧说系南取自来汴京之艮岳,北取自北边之蒙古。金名寿乐山,元名万寿山,又名万岁山。山上建有著名的广寒殿。
今团城所在,辽代称为瑶屿,金代称为长松岛,上建有瑶光台、瑶光楼。当时四面都是水,有桥通琼华岛。
太宁宫创建时即曾引“宫左流泉溉田,岁获稻万斛。”[49]也和“敕放”白莲潭东闸水灌田情况一样。潭水向东有闸控制,有灌溉渠道。至建闸河时还有引水渠道自潭向闸河供水行漕。向南亦有堤闸控制通太液池的水。山池向南可循高梁河南支旧道入闸河,并可过闸河南流。金代在池南亦建有堤堰,拦蓄池水,并可能建闸控制。蒙古占中部后九年(公元1224年),北宫改为主真道土丘处机的道院。又后三年,太液池南岸崩塌,池水干涸,都流入了东湖。东湖可能在今金鱼池,龙潭湖一带。自潭池向西亦有水道,南通中部北城濠,可能还不止一条。
北宫荒废了差不多五十年,直到至元元年(公元1264年),元人才修复琼华岛、太液池。后三年开始修大都城,以后太液池就圈入皇城内,为宫廷所占有。
(2)潭下游水道
白莲潭西通水道大约是元金水河道的一段。元金水河导玉泉水东南流,河道大致和玉河平行,在玉河之南。入城后一段,据近人考证及地下发掘是由西直门南面入城,经今半壁街,柳巷、白塔寺东街,太平桥街,自前泥洼胡同东转,经西斜街、宏庙胡同至甘石桥东再分两支:北支经东斜街、西黄城根街至毛家湾分两支向东通前海及北海;中支经灵境胡同东入中海。
还有一支白前泥洼西口继续顺太平桥街南行,旧名大明濠,旧说为明代所开。这一支至闹市口街北口转向东,再南。再东(经旧佟辚阁路)至察院胡同东口,南折入民族宫南路,至受水河胡同。头发胡同西口附近和金中部北城潦交叉。更向东入明、清内城南城濠。金代中都城北面三门,最东一门叫光泰门(一名崇智),大约就在中都北城潦和大明豫交又处稍南,即今头发胡同西口附近(参阅图5)。
元金水河先自北而南,再分支自南而北,往复曲折,不易理解。况且自北而南顺地坡,自南而北为逆坡。所以能反而北流是由于人工地抬高了金水河水位。《元史·河渠志》记全水河为了保证水质清洁,和其他河道交叉都是用渡槽跨过,这就抬高了河身,所以北支末一段是在分隔积水潭和太液池的堤上,堤下才是潭水。
如果自然流动则自潭、海向南为顺。最可能的是金代自白莲潭、太液池向西分引再向南通中都北濠,补充城濠水量,沿途可以灌田,也可能更南引入中部城内。明代所挖的大明濠可能只指自金中部北濠至明、清内城南濠一段。自西直门南入城后至前泥洼一段应当是元代修的。它之听以曲折,一方面是利用金代水道,一方面是降低水位。
除这一水道外,潭池向西分引还有一条可能是从今中海引水,经今西长安街西部向南通中都北城壕。
白莲潭东打灌溉,主要灌渠有闸控制,所在位置已不可考。近人发掘出的古河道有[50]:元代通惠河道,自什刹前海东引,横穿今地安门外大街,过地安门桥,大约由帽儿胡同转东不压桥胡同、北河胡同,南折沿东安门大街南下,经望恩桥、御河桥、正义路,向东经台基厂二条、船板胡同。大约即于此按金闸河。这条水道是元代按金代已有的河道开挖的,金代即由它供水给闸河。今东单北大街还有一条古沟,自北而南,也可能是自潭引水入闸河的渠道。又自帽儿胡同向东北分一支,曲折东北行,直至今内城东北角北馆会城濠,通坝河。这也可能是金代的灌渠,排水入坝河。元代郭守敬想在这里开渠,大概也是因袭前代的旧道。
其余尚有自今中海东引,沿西华门大街,横穿故宫,经东华门大街北,至东安门街入通惠河,这也许是元金水河东支的末段,当时并不是自中海引水。元金水河东支是自西向东横过北海北面的堤岸至北海东北角,南折沿北海北夹道至景山公园西北角,稍曲,沿公园西墙南行,这一段已发掘有古沟。可能更南即按自中海东引渠道,原为供东面宫廷用水的金水河东支末段。
据元人记载,金水河东支尚有一股大约自今北海中夹道向西分水,经过一段石渡槽至琼华岛,供绐岛上的宫殿用水。
这些水道都可能和金代灌区、引水渠等有因袭关系。还有后代的织女河,由南海东引,经织女桥入中山公园,过天安门前入菖蒲河,东入通惠河,可能是金代以后的。
潭水向东南原为古高梁河的正流,这时在中南海处建堤闸控制,北面形成太液池,水可由闸门南流,经今石碑胡同至人民大会堂西入金口河旧道亦即闸河道以济运(参阅图5)[51]。
(3)建春宫及中都以南水道
辽代蓟城以南之桑干河应湮废于辽、金之间,金代绝无中都南有桑干河记载,卢沟水自今卢沟桥南向东南之正流大约在南苑之南亦不甚远,下游更偏北会白河。南苑之北今之凉水河水系似已初步形成。这一地区多水泊,金代章宗时多次在这里春水猎鹅[52],并建有行宫。承安三年(公元1198年),名行宫为建春宫,为章宗常游幸地。由于附近多水道,所以都水监官属有过济河都巡河官兼管建春宫地区河道(见前)。
这一地区的淀泊见于《全史》的有姚村淀,即南苑附近淀泊。水道见于《金史》的有蒲河、长河及细河等。姚村在今右安门外草桥东南四顷三村,右安门之南偏东七里许,南偏东距南苑镇十里许[53]。建春宫似应在其南或东。
蒲、长、细三河仅见于《金史·本纪》,承安四年(公元1199年)“二月乙丑,如建春宫春水。(后四日)己巳,还宫。……(后二日)辛未,如建春宫。……(后四日)乙亥,还宫。……(后三日)戊寅,如建春宫。(后二闩)庚辰,上谕点检司曰:‘自蒲河至长河及细河以东,联常所经行,宫为和买其地,令百姓耕之,仍免其租税。’(后四日)甲申,还宫。 (次日)乙酉,如建春宫。(后三日)戊子,还宫。(后十一日)三月,……己亥,如建春宫。”皇帝经行骚扰践踏特别厉害。这样频繁的来往于都城及建春宫之间,沿途农民无法生活,所以买大片土地为官地,叫老百姓免税耕种。
自中都至建春宫为向东南,所提及的三条河应为在中部以南及东南地区。其中长河疑即高梁河南支之下游段。以地区讲,有可能。据地下发掘,高梁河横穿闸河更东南过前门箭楼、鲜鱼口长巷三条、芦草园、北桥湾、金鱼池北、红桥街、体育馆西路稍西、跳伞塔、龙潭湖西部,南过护城河,更东南流,当远在今南苑的东南入桑干河。今龙潭湖、金鱼池附近可能留有湖泊,会代称力东湖(参阅图5)。
金代自泰和五年开闸河后,高梁水入闸河为主要水源,则过闸河之南流旧道可能被堵塞或加以控制,留为溢洪水道,但河岸本身仍应存在。今市西北之古高梁河段名长河,名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金代又称皂河。颇疑皂为高之音讹,长为梁之音讹(读高梁音时,重前一字则讹为皂,重后一字则讹为长)。这样,金中都东南之长河可能即高梁河之旧道,间或有细流流过的河沟。
长河偏东,蒲河应徧西;细河或为古洗马沟之音转。但此区水系变迁太多,二河已不能确指,大抵今凉水河水系即从此等河流演变而来。今凉水河上源之一的莲花河,由莲花池东南流经金中都城内,南流。这一段今古变化似不大。南流段似傍宫城西垣,应有向东一二分支引入宫城内,故名金水河[54]。再南五中都城西南角,穿南城垣外流。穿城处有水门。蒙古占中部后(约在公元1250年)曾于水门附近建有水磨[55]。出城后大致向东南流会建春宫诸水(参阅图5)。
附注:
[1] 这条穿过城区的古河道,近些年经过地下发掘,才逐渐弄清楚。有人叫做三海大河,实应为古高梁河道,《水经》湿水有过广阳蓟县北之说,高梁河也可能是湿水故道,后改道由清泉河过蓟南。参考孙秀萍:《古代北京城河渠分布》等文。
[2] 根据1928年顺直水引委员全所测五万分之一地图上所标村名。其他地图多名金顶山村,在山的西北坡另有礼(或作李)王坟村。
[3]、[26] 孙秀萍:《古代北京城河渠分布》一文。
[4] 《后魏书》卷六九《裴延俊传》。
[5]《北齐书》卷二二本传,惟只提及修复督亢陂,当为一事。神龟二年亦据卢传推得。
[6] 后代对戾陵堰多误说。明场荣《固安堤记》;“卢沟之河,……至京西四十里石径山之东,……迁徙弗常。后魏,……刘靖,……筑戾陵堰以防之,水患以息。后人思其功,渭之刘师堰。”清王履泰《畿辅安澜志》从其说。
[7] 《北齐书》卷十七《斛律金传》附子《羡传》。
[8] 《水经注》湿余水,导源居庸关山,南流经关之东偏,又南流出关之下口,即今之南口。变为潜流十余里,东经军都县故城(在今昌平县西南土城村,古水道似稍偏西)南。又变为地面水,积为湿余潭。当为西北浦沟水之总汇,如今之俯猊沟、兴隆口沟、白羊城沟、柏峪口沟、高崖口沟等。又东合易荆水。
“(易荆)水导源西北,经千蓼泉亦曰丁蓼水。东南流经郁山西谓之易荆水。”如易荆水为今之虎峪沟则导源磨盘山南,东南流,千蓼泉当在附近。郁山或指今昌平西北西山口左右之山峰,水自此出山似应流经今旧县村西(今地图为流经村东,旧图有过村西沟道)。“易荆水又东左合虎眼泉,水出平川东南流入易荆水。又东南与孤山之水合,水发川左,导源孤山,东南流入易荆水,谓之塔界水。”虎眼泉即旧说旧县村附近之泉,自今地图中之虎峪沟南流看。孤山当指昌平西南角之小山,水自今百泉庄附近东南流入。
易荆水“又东径蓟城(北),又东径平昌(昌平)县故城南,又渭之昌平水。《魏氏土地记》曰:蓟城东北一百四十里有昌平城,城西有昌平河。’又东流注湿余水。湿余水又东南流,左右(合)芹城水。”易荆水入湿余水似应在今虎峪沟入北沙河处之东。昌平古城在易荆水东北岸,湿余水北岸,今沙河镇西北。芹城今讹为秦城,远在昌平之东(附图l)。今北沙河尚有青水河之名,易荆音近青,或古音之讹转。
附图1 温榆河水系示意图
1-居庸关;2-关沟,古湿余水上源;3-南口、古关下口;4-旧县村;5-虎峪沟,古易荆水(?);
6-虎眼泉;7-孤山水(?);8-古昌平城;9-沙河鎮;10-秦城,古芹城;11-蔺沟,古芹城水
[9] 从湿水及湿余水名称看,远古时期湿余水或为湿水的一支故道。河道亦应通过这些较洼地区。《水经注》不及南沙河及清河,或二水道之形成主要为此时的开浚。
[10] 《后汉书》卷五十《王霸传》。
[11] 清泉河又名千水,以非因水清得名。千音为清泉之合单,清泉似又为桑干之音讹,浑河之名见于唐人文集(《李卫公会昌一品集·请市蕃马状》)。多泥沙恐自古已然。《水经注》所叙下尾分散及以后河道多变,也是多沙的特征,古今相同。
[12] 参见拙作《唐代幽州至营州的漕运》。
[13] 同上,新河仅见于《水经注》。
[14]《册府元龟》卷四九七。
[15] 《旧唐书·姜师度传》载姜氏“始于蓟门之北,涨水为沟,以备奚,契丹之寇。”《旧唐书·食货志》载此事在神龙三年(公元707年)。《新唐书·地理志》蓟门作蓟州,记于“蓟州·渔阳郡”下,同书本传仍作蓟门。初疑蓟门似指蓟城,涨水为沟即利用高梁河,苦于无据。参另文《唐代幽州至营州的漕运》。
[16]《宋史·宋琪传》,卢师祠,旧说以为正京西八大处,即今之第八处。元代尚有安祖寨之名,见赵盂頫《松雪斋文集》。
[17]《辽史·地理志》于玉河县后接记“漷阴县,本汉泉山之霍村鎮。”清人考订以泉山为泉州之误,当是。惟玉河县远在蓟西,非汉泉州县地。
[18] 沈榜:《宛署杂记》。
[19] 《续资治通鉴长编》叙宋攻城情况较详。六月庚午,宋太宗次幽州城南。辽兵万余屯城北,太宗自率兵败之,辽兵北退。《辽史·耶律斜轸传》:“北院大王耶律奚底与肖讨古遂战,败绩,退屯清河北。”《续资治通鉴》记耶津斜轸住这一攻势后“军于清沙河北,为南京声援。”《续资冶通鉴长编》续记宋“壬申部分诸将攻城。”“癸酉移幸城北,督诸将攻城。”丁丑及七月辛巳,太宗又两次至城下督兵攻城。最后,七月“癸未幸城西北隅,督诸将攻城。”甲申班师,“车驾夕发”,乙酉至涿州。攻城诸军南溃。
《辽史·景宗纪》:乾亨元年六月“已巳,宋主围南京。丁丑,诏谕耶律沙及妥底、讨古等军中事宜。秋七月癸未,沙等及宋兵战于高梁河,少却。休哥、斜轸横击,大败之。宋主仅以身免。至涿州,窃乘驴车遁去。甲申,击宋余军,所杀甚众。获兵仗、器甲,符印、粮馈。赀币不可胜汁。”耶律奚底败退至清河北后,耶律沙帅大兵援救。耶律休哥又帅兵十万继进。击败宋军主力的是休哥,他在黄昏时和耶律斜轸分左右夹攻,自己还受了三处伤。
当时宋太宗在城西北隅,约在今木樨地一带,西北及北面距高梁诃七八里。自今德肚门沿古高梁河至今铁家坟一带,当为主战场所在。休哥自西来,据江邻几《杂志》记他帅“兵十万救幽州,并西山,薄幽陵,入夜持两炬,朝举两旗,选精骑三万,夜从他道自官军南,席卷而北。”他沿西山南下,又向东北包抄宋军。击溃宋太宗自帅的宋兵。攻城东及东南的宋军当为斜轸等所败。宋的败溃由于太宗为休哥所袭击,首先南奔。余军闻风溃退。辽兵并未乘势深入。《辽史》各传均记甲申明旦,宋主即南遁。《续资治通鉴长编》记甲申“夕发”,乙酉到涿州。
宋人因兵败贬石守信是由于他指挥太宗所在的部队,又贬攻幽州东面的刘遇是由于他未大战闻风即走。攻西面的盂玄喆,北面的崔彦进因责任轻未贬黜。
[20] 《宋史》本传记宋琪献策在瑞拱二年(公元989年)。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已辨其误,改列于雍熙三年(公元986年)。
[21]《宋史》本传,《续资治通鉴长编》略同,惟郊亭淀作祁亭淀,当系误字。今大郊亭南有村名祁家坟,不知与此说有关否?
[22] 《元一统志》久佚,此据近人赵万里辑本,下引同。
[23] 驻跸寺另一说即今之普惠寺,在玉渊潭西。光绪《畿辅通志》卷一七八,古迹寺观引《咏归录》:“普惠寺,辽之驻跸寺也,在玉河乡池水村(在阜城门外十里许),……殿后松一本,……松下石幢一,上镌沙门奉航塔记。”
附引《辽驻跸寺沙门奉航幢记》“师讳奉航,……访道寻师,就至燕京左街驻跸寺礼祥玉上人,为亲教焉。清宁元年(公元1055年)受县。自后负笈游方,复归本寺,办修殿宇。……寿昌二年(公元1096年)秋九月,京北华严寺请为提点。乾统八年(公元1108年)四月迁化于驻跸寺之本院。门弟子善坚葬之祖师茔侧,刻石为窣堵波,述师行实焉!”
《咏归录》以幢记为依据,定普会寺为驻跸寺。但僧寺本院与塔院(葬地)不一定在一处。幢记中之驻跸寺本院自在施仁关,普会寺自为塔院。古高梁河道距普会寺在五里以上,与宋开春说不合。幢记明言驻跸寺属燕京左街。左街管辖城东半,而普惠寺在辽城西北,当属右街。《元一统志》卷一记,金中都设左右警巡院。右院辖中都城西南、西北二隅;左院辖东南、东北二隅,当即辽左右街之制。同书同卷记奉福寺属中都右街,其地在今白云观西南栗园,后俗呼三教寺,正在金城西偏,可证。驻跸寺所在仍以施仁关为是。
[24]《元一统志》卷一:“大兴县:西北至上都八百里,北至大都三里。东至本县东郊亭东、通州界首三十里,西至旧城施仁门(?)一里,东至东安州界清润店六十里,北到大都三里。东到通州六十里,西到旧城施仁门(?)一里,南到东安州一百里,北到大都三里,……西北到宛平县十里。”“宛平县:……东北至大都平则门五里,东至大兴县界丽正门九里。……东到大都顺承门五里,……东南到大兴县十里……。”
元里约合今475米,合今0.95里。参看另文《北京古城垣周长及所用尺度考》。根据《元一统志》所记里数及元丽正门、顺承门(在今西单)、平则门(即阜成门)所在位置,从大比例尺地图上量测,元宛平县治当在今西便门外大街之西,真武坊三条胡同西端;大兴县治在今前门大街之东,大江胡同向南转弯处,即南晓顺胡同南口稍东。与元以丽正门南北一线划分二县相合。
旧城指金中都城。施仁门距大兴县治在三里以上。施仁门似应为施仁关之误。如关厢大街长二里半,则至今煤市街南口,东距大兴治约一里。
[25]《水经》载湿水至今北京西“东南出山过广阳蓟县北。”郦注则渭“径厂旧县故城北,……又东北径蓟县故城南。《魏土地记》曰,蓟城南七里有清泉河而不径其北,盖经误证矣!”可能并非误证,而是较古水道过蓟城北,以后南栘行蓟城之南。过城南前为自西南向东北流。山东南流转为东北流,转折处应在今卢沟桥之南。城南段距城仅七里,又叫清泉河。据郦道元《水经注》引《魏土地记》:“清泉河上承桑干河,东流与潞河合。”似早期桑干过城北时,原有此一分支,至南移时遂成正流。
自转折处向东南分流应始于店代,后常称卢沟。《册府元龟》记唐永徽中(公元650年-655年),裴行方引卢沟水灌田,如庐沟水为唐代原名,则为卢沟名称的最早记载。蓟城南东流段常称桑于河。宋琪描述之桑干河似即原清泉故道之北移,而东南流之卢沟常见宋、金记载,宋人北使记渡卢沟者甚多,无言更渡桑干者。似宋琪所述水道较小,而卢沟则主流所在。《辽史·地理志》引王曾北使记自良乡过卢沟,又言蓟城南有桑干水,亦未言是一是二。
《明史·河渠志》记卢沟至看丹口分为二,除东南正流外别有东支过古蓟城南,东入潞,近于古清泉旧道。《金史·河渠志》之玄同口立即后之看丹口,又称燕丹口,今为看丹村。玄同、燕丹、看丹都是音转。
[27] 所谓在燕丹陵东北(《续资治通鉴长编》东北作北),横堰桑干水,灌入高梁河,则横堰应在高梁河与桑干水相距甚近或上原为一渠自此分岐处,即桑干水东南流,高梁河改向东北流处,如图4所示形势,从现在地图看,应在今八宝山以东黄家坟。铁家坟村东至罗道庄北京密引水渠之间。燕丹陵在堰西南,则这一线之南,西自八宝山(旧名罕山或韩家山,又转为黑山。罕、韩、黑或燕之音转)向东有铁家坟村南的土丘,朱各庄南沙沟村土丘等等都可能是。
《金史·蔡珪传》记古二燕王墓在中都城东南,俗传即六国时之燕王及太子丹墓。金主完颜亮扩大中都城垣,墓圈在城内。大定九年(公元1169年)迁葬于城东。这和《水经·湿水注》记二燕王陵一在蓟城东南,一在蓟城西北,不尽相合。但城西北一陵很可能俗传为燕丹陵,也就是宋琪所指的陵。《水经·湿水注》说:“(高梁)水出蓟城西北平地泉,东注。径燕王陵北,又东径蓟城北。”所谓“西北平地泉”似应远接后代之燕家泊、南旱河等水,而非导源于近西直门之紫竹院等之水泊。东流先径陵北,再径城北,似乎陵距城还有相当距离。但郦道元《水经注》又说与城东南之陵有伏道相通,似乎不能在城西北隅十里以上,当再考!
[28] 自今地图上,从发掘出之高梁河旧道距寺约略位置粗估。
[29] 保宁中(公元969-979年)高勋倡议疏畦种稻,以不便骑兵行动而罢。后来清宁十年(公元1064年)复“禁南京民决水种粳稻。”《圣宗纪》统和十三年(公元995年)九月,“以南京太学生员浸多,特赐水硙庄一区。”
[30]《圣宗纪》。
[31] 蒋一葵:《长安客话》记,宝坻县有龙湾河,自香河南境流经宝坻入海,相传为辽运河故道。刘侗《帝京景物略》记,白云观“西南五六里为萧太后运粮河。”现在亦称元金口新河下段遗迹为萧太后河。
[32]、[35]、[41]《金史·河渠志》。
[33]《旧五代史·唐明宗纪》。
[34]《金史·曹望之传》。
[36] 沈括:《梦溪笔谈》卷二二。
[37]《金史·河渠志》。《本纪》稍略,在泰和五年正月。
[38]《古今图书集成·职方典》卷二三,顺天府古迹,霸州旧运河在城南二里许。元之漕河故道,下达天津,今淤。
[39]、[40]《金史·乌古论庆寿传》,《金史·韩玉传》。
[42]《元文类》:齐履谦:《郭太史行状》记开通惠河置闸,碰到金闸旧址。
[43] 《金史·河渠志》,“上”字或作止,上字可解作上一段亦可能。
[44] 通济河名,《金史》未明言指哪一段,但去年开漕河,今年设河官,且所辖河道与建春宫附近同为一官管理,则为近郊漕渠,应指闸河。明成化以后定天津至通州段为通济河,与此不同。天津河与通济河相连,自应指通州以南段。明代设天津卫,演变为今之天津市,金、元尚没有这一地名。明代设天津卫或与河名有关。
[45] 上两段引文均见《金史·百官志》。通济河都巡官原作节巡官,恐系误文。他处从未见有节巡之名。建春宫详后。
[46]《金史·河渠志》。《志》中“漕渠”条首段叙述多为章宗开闸河后情况。全条叙事前后交错,现以纪、传参互条理成上文。以郭守敬开通惠河规划,十里置一闸推测,或金代此段亦置五六闸。原定五日,可能是每日行一闸。文中“入闸”或本作八闸,近人有因而致误者。“八”系字之讹误。
[47] 均见《金史·食货志》。
[48]、[51] 本节及下节可参看拙作《北京旧皇城区最早出现的宫殿园池——城市与水利》一文,不一一详注。
[49]《金史·张仅言传》。
[50] 文中所引近人发掘结果均根据《北京地区唐山地震震害调查资料汇编》北京市地质地形勘测处《北京地区全新世埋藏河、湖、沟、坑的分布及演变》。
[52] 中都南多水,金人诗文中常谈到。与桑干河遗迹有关。春日为水围猎雁鹜,金人称为春水。辽、金、元都有这种风俗。参看《辽史·营卫志》、《辽史·地理志》漷阴县;金赵秉文;《闲闲老人滏水文集》卷二《海青赋》及卷三《春水行》及《马可波罗游记》描述大汁行猎于漷阴、宝坻(二地名沙海昂及张星烺译本均误)情况。金世宗时,曾在安州(治今安新县西之安州村)、顺州(治今顺义)等地春水;晚年常在长春宫(在石城县,今唐山市东北)春水。章宗时,始在近郊进行,建春宫即曾进行过。《金史·章宗纪》承安元年(公元1196年)二月已巳,“幸都南行宫春水,甲戌至自行宫。”三年正月“丙辰,如城南春水,……已未,以都南行宫名建春。甲子,至自春水。”旧说南苑为辽以来飞放泊。飞放即行水围。南苑东至旧漷县五六十里,其间辽之延芳淀,元之柳林,明、清之南海子都是帝王游猎区,金代自不例外。今地图有旧宫、新宫等村名,不知与金代建春宫有关系否?当考。
[53]《金史·世宗纪》大定十七年(公元1177年)“五月,……癸卯,幸姚村淀,阅七品以下官及宗室子,诸局承应人射柳。”《金史·章宗纪》明昌四年(公元1193年)“二月戊戌朔,如春水,……癸丑,猎于姚村淀。癸亥,至自春水。”《考古》1980年第6期502页,近年出土之唐贞元六年(公元790年)王郅妻崔氏墓志,谓葬于蓟县姚村南一里。出土地点即四顷三村。今地图小红门公社旁亦有姚村,西距四顷三村十五里。
[54] 赵秉文:《闲闲老人滏水文集》卷九《金水河》诗:“金水河边驻马时,熙春阁外夕阳微。旧时同乐园前水,曾照寒鸦几度归。”同乐园在中都宫城西。熙春阁亦中都禁内阁名。
[55]赵万里辑《元一统志》卷一,古迹,龙祥观条记,“按旧记有庚戌年建观碑铭,略曰:京城西南,昔为水门,金河攸注,宛然故存。引水作磨,下转巨轮。既助道门,亦利京人。”庚戌年(公元1250年)为蒙古海迷失后执政时,蒙古占中都已三十五年,更后二十余年,忽必烈始建大都。昔为水门当指金时。金河指全水河。则金水河在中都西城,自北而南,出水门南流无疑。
The Development of Water Resources of Kao Liang River Before Yuan Dynasty Yao Hanyuan
Abstract:
From Easten Han dynasty to Jin dynasty,Kao Liang river was the main waterway in the urban area of ancient Beijing. The first recorded irrigation canal,Che Siang Qu which connected this river to the Sang Gan and Lu rivers was constructed by Liu Tsing in 250 A.D. The irrigated area was increased in 565 A.D. and the Kao Liang river was connected to the Yi Jing river which is known as wen Yu river nowadays.
This paper describes Kao Liang river of Jin dynasty and the Northern Palace constructed on it,in details. And describes the navigation canals from the capital of Jin dynasty to the town Tong Zhou,with Kao Ling river as water source,though its flow was deficient.
原载《水利水电科学研究院科学研究论文集》第12集,水利电力出版社,198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