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众所周知,昆仑山是中华民族的发祥圣地,海内外华人共祖的轩辕黄帝乃昆仑山之神。可是,这块圣地究竟在哪里?从2300多年前的屈原开始,就已经发生了疑问。此后,雄才大略、驱匈奴于万里之外的汉武帝;开创“康乾盛世”、奠定中国现有版图基础的康熙大帝,都曾动用国家的力量予以追寻,却并未取得令人信服的定论。此外,上至开创中国史书典范的“史圣”司马迁,下至匍匐在西方知识体系之下,号称专家、教授的当代腐儒,也都对这一问题议论纷纷,却至今莫衷一是。中华民族即将实现伟大的复兴,中国国内却连中华民族的发祥地都搞不清楚,岂不令人笑掉大牙!有感于斯,从未受过专门训练、不知天高地厚的在下,决定对此探究一番。当笔者对照着清晰的青海省地图,翻看到《山海经·海内西经》时,突然一阵狂喜:“海内昆仑之虚,在西北,帝之下都。昆仑之虚,方八百里,高万仞。……赤水出东南隅,以行其东北。河水出东北隅,以行其北,西南又入渤海。又出海外,即西而北,入禹所导积石之山。”乖乖!《山海经》中写得这么一清二楚,为什么2300年来,所有的人都视而不见、纠缠不清?!是真糊涂?还是在装糊涂?不过,既然伟大的祖先选择了卑微如在下者来捅破这层“历史的窗户纸”,以彰显圣迹,我又有什么理由保持沉默呢?
一、古昆仑山就是今天的昆仑山
笔者先把结论写在这里,然后按照胡适同志“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原则逐渐展开。笔者的结论是:《山海经·海内西经》中的“昆仑山”就是位于黄河和长江源头之间(偏西北)的大山,那里至今仍叫“昆仑山”,“昆仑山口”所在的位置,可以视为“河源”地区与“江源”地区的分界线。古“赤水”即今天的“楚玛尔河”及其上游;古“渤海”即今天的“扎陵湖”和“鄂陵湖”。 《山海经·西山经》中的“氾天之水”即今天的“通天河”;“无达”即今天的玛曲“黄河第一弯”。
最直截的证据是山川的名称和河流的流向。
楚玛尔河是长江源头的北支源流,藏语意为“红水河”。当曲是长江源头的南支源流,藏语意为“沼泽河”;蒙古语称“牦牛河”。沱沱河是长江源头的中支源流,现被定为长江正源,藏语称“玛尔曲”,意为“红色的河”;蒙古语称“托克托乃乌兰木伦”,意为“平静的红河”。“红水河”者,“赤水”也。此其一。
昆仑山,藏语称“阿玛尼木占木松”,意为“祖宗之山”。这一名称应该是当地人相沿而称,从一个侧面印证了“昆仑山”是中华民族的发祥地(同时也昭示着华夏民族与藏族有着共同的渊源)。此其二。
“扎陵湖”和“鄂陵湖”,古称“玛多柏海”或“柏海”,唐·贞观十五年(公元641年),文成公主和亲吐蕃,松赞干布曾到此亲迎。“渤海”者,“柏海”也。稍具常识,就不会将《山海经·海内西经》中的“渤海”认定为今天中国东部的渤海湾(恰恰是对这一点认识不清,闹出了无数的学术笑话)。此外,“扎陵湖”和“鄂陵湖”是黄河源头的两个高原淡水湖,位于巴颜喀拉山北麓的玛多县境内,距黄河源头卡日曲一百九十余公里。黄河从卡日曲和约古宗列曲发源后,经星宿海流到这里,被巴颜郎玛山和错尔朵则山所阻,形成了黄河源头第一个巨大的湖泊——扎陵湖。黄河在扎陵湖中经过回旋喘息之后,从湖东南的草滩上散乱地流出,中间又经过一条长约二十公里,宽约三百多米的黄河峡谷,分九股注入第二个湖泊——鄂陵湖。至于“又出海外,即西而北,入禹所导积石之山”一句,无非是说,黄河从“渤海”中流出后,向东南流至玛曲(黄河第一弯),因被大山阻挡,又扭头向西再向北流去,最后进入大禹治水时所疏导的大积石山。这段描写,对照地图可谓一目了然、分毫不差。此其三。
对照地图,以昆仑山口沿昆仑山走向(西北——东南)为界线,楚玛尔河(赤水)处在“东南隅”,其上游的一段为东北流向;黄河源头位于“东北隅”,先向北流,再向西南(今图上似为正南。若考虑大山走向,认为西南流也在情理之中)流入“扎陵湖”。与《山海经·海内西经》中的“赤水出东南隅,以行其东北。河水出东北隅,以行其北,西南又入渤海”非常符合。此其四。
对照地图,黄河出“鄂陵湖”后,向东南流向玛曲的“黄河第一弯”;楚玛尔河则向东南流入通天河。与《山海经·西山经》“西南四百里,曰昆仑之丘,是实惟帝之下都,神陆吾司之。……河水出焉,而南流注于无达。赤水出焉,而东南流注于氾天之水”的描写也很符合(今图上黄河出鄂陵湖后是向东南流,考虑到大山的走向,古人认为南流也在情理之中)。“无达”者,无法直接通过而抵达(目的地)也。黄河流到这里被大山挡住,被迫绕道,因称“无达”。此其五。
此外,《山海经·大荒南经》言:“南海之中,有汜天之山,赤水穷焉。”晋·郭璞注:“流极于此山也。”就是说当汇入汜天之水后,赤水就结束了它的全程。对照地图,楚玛尔河、沱沱河都汇入了通天河,此后当然就不叫“赤水”了。由此亦可知,《山海经》中的南海,实即“江源”地区附近的湖泊群。此其六。
《尔雅·释丘》曰:“三成为崐崘丘。”晋·郭璞注:“崐崘山三重,故以名云。”《水经·河水》曰:“崐崘虚在西北。”郦道元注:“三成为崐崘丘。《崐崘说》曰:‘崐崘之山三级,下曰樊桐;二曰玄圃,一名阆风;上曰层城,一名天庭,是为太帝之居。’”今天的人们对昆仑山的认识是:“昆仑山脉分三支:北支为祁曼塔格山,构成柴达木盆地的西南边缘;中支为阿尔格山,东延为布尔汗布达山,阿尼玛卿山(积石山);南支为可可西里山,东延为巴颜喀喇山。巴颜喀喇山为黄河和长江的分水岭。”与古人“三成为崐崘丘”的说法相符。此其七。
最后,需要特别说明的一点是,以今人的习惯思维,历史时期的的昆仑山地区,海拔五六千米,终年积雪,何来山海经中描写的“莺歌燕舞、鸟语花香”的美景?笔者以为,这一点很好解释。一是黄帝时期(距今约七、八千年)的昆仑山还没有现在这么高,也没有今天这么冷(这一点已有古气候学家加以证明);二是《山海经》中描写的昆仑山是迁出游子对故乡的回忆,“人人都说家乡好”,有些溢美,情理之中;三是黄帝时期的昆仑山的自然环境绝对不会比中原好,否则的话,人们就没有必要一步步东迁,这是凭常识即可加以判断的。此其八。
二、前人寻找古昆仑山的阶段性成果综述
首先需要说明的是,令古昆仑山面貌模糊不清的始作俑者是号称“史圣”的司马迁。在《史记·大宛列传》中,司马迁写道:“《禹本纪》言‘河出昆仑。昆仑其高二千五百余里,日月所相避隐为光明也。其上有醴泉、瑶池’。今自张骞使大夏之后也,穷河源,恶睹《本纪》所谓昆仑者乎?故言九州山川,《尚书》近之矣。至《禹本纪》、《山海经》所有怪物,余不敢言之也。”可见,司马迁不敢相信《山海经》的说法,是因为张骞未探到真正的“河源”。司马迁的审慎并非全无道理。由此亦可知,司马迁才是疑古派的老祖宗!后世的顾颉刚居然靠怀疑司马迁的《五帝本纪》,杜撰出一个所谓的“层累地造成的中国古史”的命题而暴得大名,成为现代“疑古派”的首领,为中华文明史探源设置了一道至今难以逾越的人为障碍,实为学术罪人!当然,这是题外话。
两千多年来,关于古昆仑山的地望,论者如云。但归纳起来,大致有祁连山、于阗南山、巴颜喀拉山、泰山、国外等几种说法。
“祁连山说”源自《汉书·地理志》:“金城临羌县西有弱水、昆仑山祠。”《括地志》注云:“在酒泉县西南八十里。”“祁连山说”的致命弱点是,祁连山附近没有黄河,无法与“河出昆仑”相呼应。
“于阗南山说”正是误导司马迁怀疑《山海经》的源头。其主要根据是张骞向汉武帝提交的一份考察报告。张骞在报告中说:“于阗(今新疆和田)之西,则水皆西流注西海;其东,水东流注盐泽。盐泽潜行地下,其南则河流出焉,多玉石。”这段话是什么意思呢?张骞认为,(黄)河源头在“于阗”,河水在一个大盐湖(疑即今罗布泊)汇集后,从地下潜行向南流去,至青海西南部又冒出地面,成为“河源”。这一说法经汉武帝钦定后,流毒甚广。现代著名历史学家吕思勉对“于阗南山说”的批驳非常透彻:“予谓以于阗河源之山为昆仑,实汉人之误,非其实也。水性就下,天山南路,地势实低于黄河上源,且其地多沙漠。……汉使于西域形势,盖本无所知,徒闻大河来自西方,西行骤睹巨川,遂以为河源在是。汉武不知其诳,遂案古图书,而以河所出之昆仑名之。盖汉使谬以非河为河,汉武遂误以非河所出之山为河所出之山矣。”
“巴颜喀拉山说”是最接近真实的一种说法,再前进一步,即至真理。清·杨守敬《水经注疏》引董佑诚曰:“自青海之玉树土司境,为巴颜哈喇山,河源出焉。河源左右之山,通名枯尔坤,即昆仑之转音。盖自冈底斯东,皆昆仑之脊,古所称昆仑墟,即在乎此。”四川学者邓少琴、徐南洲等相信此说并有所发挥。(以上三说转引自伏元杰《蜀史考》)
“泰山说”为台湾学者苏雪林首倡,大陆跟风者有山东的王宁等,王宁著有“《山海经》中的古昆仑”等文以倡其说,但通而观之,牵强附会,不值一驳。
“国外说”属于“所谓学者们”的自由联想,与造谣差不多,没有必要在此浪费笔墨替其传谣。
三、对这一发现的学术评估
笔者能够在无意中发现并恢复古昆仑山的本来面目,得益于现代技术的进步和本人的理工科背景。没有高清晰度的地图佐证,没有只相信“能核实的事情才能定论”的理工科素养,卑微如笔者是不敢发布这一结论的。但是,这一发现毕竟是真实的,其直接后果将证明《山海经》是一部上古流传下来的信史,而一旦《山海经》的信史地位得以确立,必将导致一场“史界革命”,意义非常重大,不容低估!
首先,所谓的“疑古学派”会土崩瓦解,一大批当代学者的论著将成为废纸。随之而来的应该是重新审视中国文明的起源,中华文明史绝不止五千年!
其次,经过对《山海经》的重新诠释,有可能揭示史前大洪水的真相。所谓的“诺亚方舟”没准儿就在昆仑山。
其三,世界四大文明古国的顺序有可能因此改写,古巴比伦的空中花园真有变成昆仑山“悬圃”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