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朝鲜和日本人民的主食是大米。 到1906年为止,日本连续5年平均每年的大米人均消费量达到302磅。 1906年日本的耕地面积总共是175428平方英里,大约有12856平方英里的耕地用于种植水稻。 其中12534平方英里的耕地上平均每英亩的产量都超过33蒲式耳,321平方英里的旱地上平均每英亩的产量是18蒲式耳。 北海道位于日本的北部,其纬度和伊利诺伊州北部的纬度一样,但在北海道53000英亩的耕地上能收获178万蒲式耳水稻。
据中国总领事霍西说,中国四川平原地区耕地每英亩的水稻产量能达到44蒲式耳,旱地每英亩的产量是22蒲式耳。 中国官方给出的数据表明中国每英亩耕地水稻的产量是42蒲式耳,每英亩小麦的产量是25蒲式耳,而日本每英亩耕地的小麦产量通常只有17蒲式耳。
如果中国大陆、朝鲜和日本这三个国家每年人均大米消费量相同。大约都是300磅,那么这三个国家的消费总量是:
地域 | 人口数 | 消费量 |
中国 | 410000000 | 61500000吨 |
朝鲜 | 12000000 | 1800000吨 |
日本 | 3000000 | 7950000吨 |
总计 | 425000000 | 71250000吨 |
如異朝鲜、中国大陆的水田、旱地的比例与日本水田、旱地的比例相同,而且每年这3个国家水田每英亩土地的水稻产量都是50蒲式耳、旱地每英亩的产量是20蒲式耳,要达到上述水稻总产量所需要的土地数分别是:
中日韩三国达到所述水稻总产量所需土地数
地域 | 水田(平方英里) | 旱地(平方英里) |
中国 | 78073 | 4004 |
朝鲜 | 2285 | 117 |
日本 | 12534 | 321 |
总额 | 92892 | 4442 |
共计 | 97,334 |
通过观察朝鲜安东、汉城和釜山之间400英里铁路沿线的情况,我们预计朝鲜实际的水田面积比之前预计的更多,而中国水田的面积和之前预计的差不多。
每年。在日本3个主要的岛屿上50%以上的土地种植的都是水稻,这些稻田的面积相当于整个日本帝国除北部库页岛(现为俄罗斯领土)之外的所有土地的7.96%。 在中国台湾和中国南部地区,每年生产两季作物。 之前用于计算中国水稻平均产量所用到的水田面积只相当于其所有土地的5.93%,大约比1907年美国用于种植小麦的土地多7433平方英里。 然而,我们的小麦产量却有1900万吨,而中国水稻的产量毫无疑问是美国的2倍,甚至是3倍。 尽管每英亩产量巨大,但是超过50%,甚至多达75%的土地上会复种至少一种其他作物,这些作物通常是小麦,或者是大麦这些能作为人类食物的作物。
如果东方民族的农耕方式传播到北美或者东亚其他地区,那么如图12—1所示,在北美的格兰德河到俄亥俄河河口之间、密西西比河到切萨皮克湾之间也会出现大运河。 这两条大运河便会构成2000多英里的内陆水运通道,可以服务商业,也可以提高河流的水位,更好地利用水资源,还可以对绵延200000多平方英里的渠化沿海平原因水土流失而浪费的肥料进行重新利用和分配。 但是,现在这些地方的土地大多都因过度开发而变得十分贫瘠。 现在,又有谁能够列举出长期以来通过农民的努力使得糖增产了多少吨? 棉花增产了多少袋? 大米增产了多少包? 桔子增产了多少箱? 桃子增产了多少篮? 以及通过铁路运输的洋白菜、西红柿和芹菜增产了多少吨呢? 或者是说出这些作物又为多少人提供了衣食呢? 我们或许可以禁止出口磷,并且往田里施用磨碎的石灰石,但这样的行为从长远来看仅仅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权宜之计。 我们生产的磷越多,往海里倾倒的垃圾就会越多,当我们意识到海里的垃圾太多导致问题时,花再多的钱,做再多的祷告也于事无补了。
图12—1 美国有可能出现类似中国大运河的地区
如果美国想永续发展下去,如果我们要像东方人那样将我们的历史延续至4000年甚至是5000年,如果我们的历史要一直保持和平的状态不受饥荒和瘟疫的困扰,那么我们就必须表明自己的态度,必须采取措施竭力保护资源,而且只有这样我们的国家才能历世长存。 在注重加强发展水稻文化的方法之外,我们还应该加强绿肥植物的表土消化和吸收作用,以尽土壤之所用。 复种、密集种植以及增强作物的生长力都意味着每英亩农田蒸发作用的加强,而农田蒸发作用的加强只能是在对水资源进行再分配以及在河流分布广泛、气候湿润的地区实行灌溉的前提下才能得以实现。 我们迟早会在全国范围内实行一种更为全面的水资源保护方式,不仅要利用水资源来发电、发展水陆运输,更主要的是利用它来维持土壤的肥力,并且通过补充灌溉使作物增产。 当然,这整个过程中既要考虑到国家和集体的利益,又要对各方的利益进行全面的调整。 中国、朝鲜和日本在很早的时候就有了发展永久性农业的意识,但却是在现在才真正开始完善起来。 因为他们现在才有能力力促农业的发展,而他们的经验不仅为后人也为其他国家提供了借鉴,发扬他们的有利经验,最终为整个世界的农业发展引进一种全新的、先进的农耕方法。
这三个国家选择水稻作为他们的主要作物,并实行复种。 尽管夏季降水丰富,他们仍保持灌溉和排水相结合的农耕方式。 他们广泛且持续地利用植物养料,为了维系土壤中的腐殖质、保持土壤的肥力还实行轮作。 出于对宗教信仰的忠实,他们往田里施用能利用的一切排泄物。以弥补因作物的收获而流失的植物养料。 以上种种做法无一不证明这些国家掌握了农业发展的基本原则和要领,而这些正是西方国家要认真思索与反省的。
现在不需要也还不可能实行劳动密集型的水稻种植,我们也期望后人不会被迫在农业中投入如此多的体力劳动。 虽然这样期望,但东方民族的农耕方法仍是值得我们研究的,因为它包含了一些基本的农业发展原则,而且其具体实施方法也很值得我们探究。
毫无疑问。这些国家的稻田意义极其重大,而相对来说旱地以及一些如图12—2和图12—3所示的地势较低、四周是狭小低矮围栏的稻田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图12—3中,3个男人正踩动着脚力抽水泵以灌溉即将种植水稻的农田。 在地势不是很平坦的地方,人们就会将斜坡改造为水平的梯田,而梯田的大小则主要是由斜坡的陡峭程度决定。我们亲眼看到了一些农田不如一间小屋子大,罗斯教授告诉我们他在中国内陆甚至见到过不及餐桌那么大的农田。 其中一块只有餐布那么大的田里还种着水稻,它的四周都围有围栏以储水。 据官方统计,日本稻田的面积平均只有114平方米,即大约31×40平方英尺。 除北海道、台湾和库页岛(当时这两处还被日本占领)之外,53%的日本稻田都不及1/8英亩,74%的其他耕地也都不及1/4英亩,而且这些耕地还有可能会被进一步细分。 接下来的图12—4和图12—5充分展示了在地势较低的盆地中小面积的稻田和梯田是怎样储水的。 图12—4中间的房子是判断稻田大小和山谷斜坡倾斜度的一个很好参照,田里排与排的水稻之间几乎只有1英尺宽。我们可以通过计算出突出位置的水稻数量来估算稻田面积。 图中房子的前面大约有20多块这样的地块,但它们延伸的距离却不足房子距离的一半,而我们拍照时,相机离房子还不到500英尺。
图12—2 日本的一块刚刚插过秧的水田
在日本的3个主要岛屿上,有超过11000平方英里的地势较低的农田。每块田的四周都有田埂、充足的灌溉水源和排水渠道,而且所有这些系统都得到农户的精心照看和修复。 这三个国家地势平坦的地区也被以类似的方法改造成水田,但它们的总面积相对来说较小,因为平地的面积本身就不是很大。 从运河和排水渠中挖出的泥土除了用来筑堤之外,大部分都被倒在农田上。 筑堤和维修所需的工人总数大大超出了我们的意料,而几乎所有这一切都是人类劳动的产物。
图12—3 中国长江三角洲平原上的一块地,已经作好插秧准备
图12—4 日本一个山谷中的梯田
图12—5 我们从日本一个陡峭的山谷上部俯瞰下面的梯田,面积小,已经准备好插秧
这三个国家每年将田地铺设、修整成水田的举动为它们带来巨大的经济收益。而大部分欧洲国家还未充分认识到这一点。 经济收益的规模主要取决于充足的水资源,因为充足的水资源能带来更多的植物养料,从而增加土地的产量。 这些水资源大多起源于原始的山林,其中富含已溶解的养分以及尚未溶解的悬浮物。 这些上百年形成的水流,含有大量溶解矿物质和植物养料,总量相当可观。 如果每年稻田间的田水有16英寸深,而且这些水中各种物质的成分与梅里尔先生提到的北美河流中的各种物质相同,单独计算其中的悬浮物或溶解的旷物质所携带的植物养分,则10000平方英里稻田能吸收、溶解大约1400吨磷、2300吨钾、27000吨氮和48000吨硫。 除此之外,还能将216000吨的溶解性有机物和大量中和酸性土壤所必需的溶解性石灰石带入田里,而且石灰石的总量能达到1221000吨。 几千年来,在中国、朝鲜和日本其10000平方英里的稻田里,用这种方法积累到的物质是上述数据的5—9倍。 因此,相比4000年的农耕历史,短短的1000年。在9万平方英里土地中累计的磷的总量大约能达到1300万吨,这远多于美国所有纯度为75%的磷酸盐所含有的磷元素。
美国的墨西哥湾有5万平方英里,再加上大西洋沿岸平原,把这两个地区进行渠化,充分利用淤泥、有机物和水,就能够大幅度增加相应作物的产量,也就能估计出这两个地区往海里排入的养分的具体数量了。 我们应该而且必须尽快启动一些工程,将大量营养丰富的淤泥和有机质送到佛罗里达州的平原沙地,及其与密西西比之间的沙地,还有三角洲平原上的土地,除了作为防洪系统的建设用地和低得无法充分排水的土地。
可能对于一些人来说,如此大量的灌溉,特别是在雨量充沛的国家,肯定会通过淋溶和地表径流造成植物养分的流失。 但在这三个国家有效的方法指引下,事实可能并非如此。 我们的人民应该理解和欣赏隐藏在他们稻田灌溉做法下的指导思想。而且这是非常重要的。 首先,他们会用水浸润稻田,这样能让大部分的水通过作物叶片或土壤的表面蒸发或进入浅底地下水。 他们通常选择在施肥一段时间后再让水从一块稻田流到另一块稻田,这样可以保障土壤和作物都有足够的时间利用可溶性植物养料。 此外,他们只有在准备插秧之前才会灌溉稻田,此时秧苗已经拥有了强大的根系,能够立刻吸收任何存在于它们根系周围或者向下发展的可溶性植物养料。
尽管排水沟的表面深度仅有18英寸—3英尺,但它们却足够多而且紧密,这样一来,虽然土壤中水不断接近饱和的状态,但新鲜的、氧气含量充足的水还是会渗入到根部,以满足根部对水的需求,使西瓜、茄子、香瓜、芋头等作物能用如图所示的方法在小块田里轮作。 在图12—6中,每两排茄子之间有一条连接地头沟的狭窄的浅沟,那条浅沟里的水有14英寸深。 在图12—7中看到的西瓜同样也是如此,瓜地里覆盖着很厚的一层秸秆,这些秸秆使得它们能避开潮湿的土壤并且能减少水分蒸发。 秸秆在夏季降雨后会腐烂,渗透进土壤成为天然肥料。在图12—8中,两条隔开西瓜和芋头的浅沟把排水渠里的水带入了主沟。 虽然土壤看起来很潮湿,但是植物却长势良好、生机勃勃,看上去不会出现排水不畅的问题。
图12—6 在日本,茄子种植在稻田里,其中的这条沟有14英寸深
图12—7 西瓜地里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秸秆
图12—8 西瓜和芋头种在了田间小道的两旁
可见这些人已经给于排水和灌溉足够的关注,并且正在关注植物养分的耗损和补给方式。 在没有洪水的地方,较平坦的小块田地和河床经常被低低隆起的边沿包围,当有需要的时候,那些边沿可以完整地在田地里保留雨水,在种植稻米的地方这种方法不仅可以保存可分解的植物养分、减少养分流失,而且有利于雨水分配,这样就能使整片土壤变得湿润,并且能够防止土壤流失。
中国、朝鲜和日本的灌溉面积很广,因此几乎每株苗都会被移植。和美国一样,最好的作物决定了种植方法,而不考虑时间和劳动的问题。 我们是在广东省首次见到了水稻苗床,随后在吴夫人所在的挨着江西的浙江地也发现了苗床。 吴夫人的农场如图12—9所示。 两百多万太平军扫荡了这两个省,那时,吴夫人和她的丈夫被迫从宁波迁移到这里。 当时他们在一片很小的空地上定居,发家之后,便购置土地,增加财产,直至拥有25英亩地,这相当于当地普通富足人家所拥有田地的十多倍。 吴先生去世后,吴夫人一直在管理田地,她的一个儿子虽然结了婚,但仍在读书,吴夫人的女婿帮忙打理家务。 她家里有7个帮工,而且她也养了牛,用来耕地和抽取灌溉用的水。 那些帮工的工资水平是夏季5个月每人24元(墨西哥币),这其中还包括每天4顿饭。 7个帮工的现金花费就等于14.45美元。 10年前,一个劳动力每年可挣30元,我们到那儿考察时这个数字涨到了50元,分别相当于12.90美元和21.50美元。
吴夫人稻田每亩的产量2担,也就是每英亩26.7蒲式耳,而每英亩小麦的产量却只有水稻产量的一半。 同一季节里这片土地上也种有一些其他的作物,但施用的却是一种适用子这两种主要作物的肥料。她说每年购买肥料就要花费大约60元,即25.80美元。 如图12—9所示,吴夫人的家里有一个看上去像四合院的院子,院子的南边有一堵8英尺高的墙。 她的房子是用泥砖砌成的,屋顶用稻草覆盖。
图12—9 吴夫人住在中国江西省,图上是她的房屋和农田
我们第一次到这儿是4月19曰。 水稻在4天前就已经播下了种子,每英亩稻田大约要用20蒲式耳种子。 稻田里的土壤被仔细地犁耕过,而且还被用了一些肥料。 剩下要做的一项工作就是在土地的表面铺洒一些植物灰,但植物并没有充分燃烧,只是表面留有黑色的木炭。人们将这些木炭放入一个平底的大篮子,之后再将它们压碎成灰。 洒在地表的草木灰几乎把分散在地表的种子盖住了。 假如夜晚很凉爽的话,人们就会用泵抽取水灌溉农田,直到水完全覆盖了整块农田就停止抽水,第二天再将它们抽走。 但假如气候很温暖的话。木炭的表面就会吸收一些热量,土壤也会吸入一些新鲜的空气。
将近一个月之后,即5月14日,我们再次来到这个农场。 之前稻田中的作物如图12—12所示已经长到8英寸高,不多久就能移植了。稻田旁边的部分土壤已经被灌溉和犁耕过了,其表面上覆盖着的用作绿肥的苜蓿也开始发酵,这就为水稻的移植作好了准备。 如图12—9所不,在稻田另一边的房屋前面。垄间的垄沟已经充满了水。 这些垄是在水稻收割之后形成的,在它上面种植用作绿肥的苜蓿。 图12—12所不的这两片稻田的对岸是一座如图12—10所示的泵站,泵站是在一个草棚里,里面两台水泵被连接至从运河延伸过来的一条航道。 如图12—11所示,其中一台木制的泵是由一只蒙着眼睛的牛带动的,越过牛的头部可以看见一个长柄铲子用于收集牛粪。
图12—10 吴夫人农场的泵站
图上有泵站的茅草顶盖,两架与泵相连的水车,泵站设在与运河相连的水渠的一端
图12—11 近距离观察上图所示的泵站,图上可见一头牛拉着泵
一边育苗,一边整理稻田为插秧作准备,这样做能够将水稻的收获时间提前一个月。 大部分土地的灌溉时间都被大大缩减了,这样不仅节约了水资源而且还节约了时间。 把小块土地作为育苗的苗圃,并精心施肥,这相对来说更便宜也更简单。 同时,这样做还能使作物比实地播种牛长得更强壮、更整齐。 照看苗圃中的作物并为它们除草的劳动量远比轄片稻田所要付出的劳动量小得多。 要在犁耕这小块苗圃的时间内犁耕演整片稻田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用作绿肥的作物还没有长好,而且它们是被直接埋在地下的,混合这些作物以及使得它们腐烂都需要一定的时间。 当苗圃中的稻苗长得很强壮时,它们就进入到生长过程中的另一阶段。 在被移植到刚刚翻耕并经过精心施肥的田里时,它们已经适应了一切有利于生长的条件。 通过这种做法,人们赢得了作物的生长时间,使作物更好地生长。 对人们来说,这种做法似乎是在人口密度大、土地占有量小的情况下所能实行的效果最好的农耕方法了。
图12—12 苗床上的水稻苗龄达29天
并有一条灌溉用的沟,田已经淹过,一部分田被翻耕了,已经作好了插秧的准备
我们占有的土地很广阔,能利用的机械设备也很多,但是因为人口数量很少,所以对我们而言要施行这种耕作方法几乎是不可能的。 若是为了施行这种耕作方法而将我们人均占有的土地缩减至他们的水平,那么我们就不可能使用机械设备,甚至连犁也不能使用。 因此,可以说我们越是研究中国的农耕环境(农耕环境是研究农业发展所必不可少的一个因素)、研究他们的人口数量、研究他们的所作所为以及他们已经取得的成功经验,我们就越难找到真正适合我们农业发展的方法。
在移植水稻之前的一个月要做的工作就是制作堆肥、收割小麦、油采、豆子、往田里施肥以及灌溉和犁耕农田。 图12—13所示就是其中一块已经翻耕过的、准备要插秧的农田。 图中的田被平整过,挖出的泥土也被弄成了粉末。然后与泥浆混合在一起。 图12—13和图12—14所示的是一片面积稍大的农田,田里放有一种新的耙,将泥土捣成泥浆方便了作物的种植,为根系生长提供了更为有利的条件。
图12—13 中国浙江省的一块稻田已经用平耙平整过,并且淹满了水,准备插秧
在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妇女们就会带着4条腿的矮凳子到苗圃里去,她们坐着将稻秧从田里拔起来,在仔细冲洗其根部之后再绑成方便移植的小捆,最后再将这些小捆的稻秧插到稻田里。
图12—16是我们在同一地点每隔15分钟就拍一次照所形成的照片组。 如图所示,移植工作一般都是由几个家庭的大量劳动力分工完成的。 田与田之间相距6英尺,每块田里都有7个男人在干活,而这7个男人每人都负责插6列秧,列与列之间的间隔有1英尺。 在一列作物中,每6到8株秧中间就会用掉一小捆秧苗,每捆秧苗相距8—9英寸。 男人们一手抓着一小捆水稻,另一只手挑出中意的几根水稻秧,抓着它们的根部,然后迅速地将它们插进田里。 从苗床移出水稻秧之后,其根部要经过清洗。 每捆秧苗的捆绑方式都相同,一株一株紧密排列着。 然后男人还会原路返回,将多出的水稻秧插进仍有空隙的地方,这便是一轮完整的插秧。 然后,男人们又会前往另一片稻田,按设定好的新的路线,开始又一轮的插秧。 我们了解到,在土地已经被犁耕过,水稻秧已经被成捆地运到田里的情況下,一个男人一天能给2亩即1/3英亩的稻田插秧。 7个男人一天能给大约2.3英亩的土地插秧。 如果他们被吴夫人雇佣了,则每插一英亩的秧能得到将近21分的工资。 这种雇佣人力的插秧方法远比我们用机器插包菜和烟草秧要便宜得多。 从图12—17和12—18中可以看出,女人参与插秧在日本比在中国更普遍。
图12—14 平整稻田经常要用到的木质平耙
图12—15 一组中国妇女正从苗床中移苗。并将稻秧绑成捆
水稻不像小麦那样,移苗之后所有工作就结束了,它还需要不时地锄地、施肥和灌溉。 为了方便灌溉,所有的田都经过平整。而且都分布在运河、沟渠和排水沟旁边。 为了能更好地施肥和锄地。水稻秧都是被一列一列地插好,每列之间还有几个小土堆。
如我们在日本所见,水稻移植了之后首先要做的就是用一个4齿的锄头锄地,这更多的是为了翻松土堆之间的泥土,加强泥土中的空气流通,而不仅仅是为了除草。 如此之后,土地还会被如图12—19所示的方式再翻耕一遍。 图12—19中一个男人用双手将翻出的土地抹平,仔细地拔去每一棵杂草,然后再将它们埋在地底下,并且每次经过小土堆的时候还会用手加固这些小土堆。 有时为了方便除草,他们还会拿着几根小竹条。 最近,日本开始使用一种旋耕机。 图1—14所示的就是两个男人正使用旋耕机的情景。 旋耕机的轮轴上有一些轮齿,这样旋耕机在沿着预设的路线行进时这些轮齿也会随之旋转。
图12—16 中国农民在插秧
在同一地点每隔15分钟就拍一次照所形成的4张照片组
图12—17 日本妇女正在插秧,天正下着雨
图12—18 日本妇女头戴遮阳帽正在插秧
这三个国家都对施肥给予了高度的关注,同时他们对土壤中有机质的维系也给于了高度关注。 图8—8和图8—9中出现的红色苜蓿是在秋季收割了水稻之后播种到田里的,在稻田被犁耕的时候它们就已经成熟了,并且能被割下来埋在土里作为绿肥。 这种苜蓿的产量是每英亩18—20吨,在日本,每英亩所产的苜蓿通常要被施用在3英亩田里,而它们的残茎和根通常被施用于生长苜蓿的田里。 平均每英亩田里施用的绿肥就达到了6—7吨,其中包含有37磅钾、5磅磷和58磅氮。
图12—19 日本的农民在插秧之后为稻田松土和除草
图12—20 中国江苏的农民正在运河收割水草以制作绿肥
人口多但占有的土地很少的家庭通常都没有多余的土地来种植能用作绿肥的作物,于是他们通常都是收集一些山上或者运河里的杂草来充当绿肥。 5月的最后一天乘船离开苏州开始西行时,我们看见了一条船上载有许多从运河中收集来的丝带一样长的绿草。 为了收集杂草,男人们不得不在齐胸深的运河里挥动一把从底部看去像一根16英寸的竹柄的月牙形镰刀。 他们手握镰刀并沿着运河的底部挥过去,之后再挥回来,这样就能砍到一些长到河面那么高的水草。 水草被砍下来之后,男人们会将它们堆放在自己的小船里。 另外,如图9—10所示,在墓地、高山以及山地之上也能砍到一些能用作绿肥的植物。
水稻及其他一些作物的秸秆如果没有被用作燃料就会被混合进稻田的淤泥里。 如图12-21所示,在水稻被移植了之后,这些残茬通常就会浮在水面上。
图12—21 将糠撒进稻田作为肥料
之前已经提到了这些国家是如何利用各种废物来帮助土壤维系生产力的。但是考虑到西方各国的利益,为了使西方人最终也能实行这种经济的施肥方法,我们必须再次明确且详细地阐述日本在这方面的具体做法。 根据他自己所作的记录,国家农工商部的川口博士告诉我,1908年日本人施用于田间的人类粪便达到了23850295吨,堆肥达到了22812787吨,进口的商业性化肥达到了753074吨,其中有7000吨是磷酸盐。 除此之外,日本施用的草木灰至少也有1404000吨,在不到1400万英亩的土地上施用的绿肥大约有10185500吨,而这些用作绿肥的植物大多生长在山上以及荒野之中。 必须指出的是,日本这样做主要是因为找不到比这更好的方法来永久保持土壤肥力以养活如此大量的人口。
在水稻成熟之前,除了施肥、移植和除草以外,农民还需要不断地灌溉。 灌溉用水很多都是依靠畜力抽取上来的,但也有相当一部分是靠人力抽上来的。 图12—22中两个穿着宽松短裤的男人正不停地用一个篮子舀水,令我们感到惊奇的是他们用这种方法竟然使水位上升了3—4英尺。 我们之前就已经提及了如图2—4,图10—6所示的便携式的抽水装置。 图12—23所示的是一个四合院,院子里放着的圓锥形的桶和扫把在直隶地区非常普遍。 男人一天的劳动可使半英亩农田的水位上升8英尺,这些水足够灌溉了。
图12—22 中国直隶地区人们用水盆灌溉
图12—23 圆锥形的桶和扫把在直隶地区非常普遍
图12—24所示的是中国使用最广泛的脚力抽水泵。 图12—3所示的是3个男人踩动一个类似的抽水泵,图3—10是这个场景的一张近距离展示图。 另外,如图12—25所示,在一大片的水田附近也有一台这样的泵。 在我们拍摄这些图片的地方,当地的一个老农民告诉我们,这两个男人通过踩动抽水泵从3英尺深的地底下抽水,他们在在2小时之内抽取的水足够使2英亩土地水面上升2英寸。 平均每人10小时能够灌溉2.5英亩土地,而他们的酬劳是12—15美分。 因此,雇佣苦力在千旱季节灌溉16英亩土地,在包膳食的情况下需要花费大约77—96美分。 这便是用美元衡量出的踩动中国式抽水泵的人力劳动价值。
简单来说,抽水泵就是一个敞开的盒子,里面装木制链条并能带动其上装配的可拆除的木板,而真正能抽取到水并将水排出的就是这一套可拆除的木板。 槽和桶的大小主要是由踩动泵的动力和所提的水的重量决定。 这个泵看上去似乎有一些简陋,但在西方工业文明中却没有哪个装置的成本和维修费用比它更低,工作效率也完全不能和它相提并论。 抽水泵的工作效率极高,其各个组成部分的建造成本和维修成本很低,这就使得这个抽水泵成为了最具特色的一个装置。 这台抽水泵用最简单的方式实现了最伟大的功能。 抽水泵在工程上也得到了运用,如果运河太宽无法建造单跨的桥,中国的工程师就会在运河上选择一个方便的位置架设抽水泵,暂时控制水流直到大桥建成。 我们在松江的时候看到了一座橫跨在运河上的铁路桥。 大桥刚建好,工人们用抽水泵控制河水,并开挖渠道以调整水的流向。 因为有了这座铁路桥,运河上的交通并没有被阻塞,所以就节省了许多开支。
图12—24 3人式中国木质水车,在中国广泛运用
如图12—26所示,许多日本人力踩动的圆筒上的传动装置都被拆除了,所以通常都是人类自己亲自赤脚涉水来提水。 其中一些圆筒的直径大约有10英尺.而水能被提起来主要取决于圆筒的高度。
图12—25 农民刚用水车灌溉了土地
图12—26 日本灌溉水车
这三个国家灌溉一般都是靠畜力完成的.而且所使用的也主要是图12—21所示的装置。 图12—27所示的是在浙江和江苏两省最常见的棚子。 我们数过,在半径为0.5英里的范围内,这样的棚子多达40个。 这些棚子可为动物提供避暑和避雨天地,由于稻田经常需要灌溉水,因此牲畜也得到一定的照顾。
图12—27 中国江苏省运河岸边的水轮及其顶棚
在地势不很平坦的地方,河流都会有一定的落差,在那些地方人们广泛使用的是水车。 水车的周边装有一些水桶,这样当水车转动时水桶就能装到水,在水桶快满时水就会被倒进一个容器里,容器上有一根连接至稻田的管道,这样水就能被引进稻田里了。 四川的一些水车很大,也很漂亮,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摩天轮。 图12—28所示的就是一个这样的水车。 该图是罗林·T·钱伯林拍摄的,由于其精湛的拍照技术,我们还能看见水车上的雕刻。 这个水车直径大约40英尺,拍照的时候它还在运转着,它将水提起来,然后再倒入位于水车另一边的两根杆顶端的一根水平木槽里。 木槽还连接有一根伸向左边天空长管,该长管是将竹茎连接在一起形成的,目的是将水输送到田里去。
到了收割的时候,尽管稻田面积很大,需要收割的粮食数量也多,但因为土地较为分散,单块土地面积很小,所以农民要使用我们的机械设备去收割几乎是不可能的,即便在美国算是小型收割机械的摇篮也派不上用场。 如图12—29所示,最终收割还是要依靠镰刀,和之前种植水稻一样一亩接一亩地收割。
图12—28 中国四川巨大的水车,由罗林·T·钱伯林拍摄
图12—29 日本农民用镰刀这一古老的工具收割水稻
在作物成熟之后、收割之前,要抽千地里的水,这样土壤才能变得又千又硬。 此时雨季还没有结束,在处理这些作物时还要很仔细、很小心。 这些一捆一捆的作物需要如图12—29所示在稻田的边缘抖动一下,或者是需要如图12—30所示将它们倒着悬挂在竹竿上。
图12—30 日本农民将稻穗倒挂在竹竿上晾干,为脱粒作好准备
人们将稻穗放入打谷机里面,在金属排齿的作用下,稻谷就被剥落,然后就被堆放在图12—31右边的位置。 谷子堆放的地方地势较低,而且还是被堆放在一个篮子后面。 篮子的旁边一男一女正用两个筛子筛去稻谷中的灰尘和谷壳。 风选机就是利用老一辈农民筛选谷物的原理建造而成的,中国和日本在很早之前就已经使用了类似的机器。筛过之后的谷子在用作食物之前还必须去壳。 图12—32所示的是日本历史最悠久、操作方法简单的谷物抛光方法,即利用谷物之间的摩擦来去掉壳。 将大米倒入木质的大容器里,用一杆大木锤击打容器里的稻谷,这时谷粒就会相互摩擦,最终会将谷壳剥去。 这种使用木锤、依靠人力拋光的方法被广泛使用着。 还有另一种抛光方法。一群男人站在杠杆的一端使杠杆的另一端翘起来,然后再一起离开使杠杆落下,以此来带动活塞活动。 然而,我们发现日本最近也开始利用汽油发动机来完成谷物的去壳和拋光工作。
图12—31 日本农民脱粒的工具
一根不长的竹竿,其中夹着细金属条,形同梳子
图12—32 日本农民用于稻谷抛光的大木锤
秸秆的多种用途使秸秆和大米本身一样具有十分重大的意义。 秸秆可以作为牲畜的食物,也可以用来铺设牛圈和马圈;可以用来盖房顶和棚子;可以用作燃料,也可以用作护根;可以为土壤提供有机质,也可以直接作为肥料。 总的说来,它就和钱一样具有十分广泛的用途。 除了上述的用途,秸秆还可以用来编织常用的小物品。 据估计,如图12—33
和图12—34所示,每年日本在收割完3.4615亿蒲式耳谷物和2819万蒲式耳大豆之后,会用秸秆编织大约1.887亿多只编织袋,而这些编织袋价值近311万元。 另外,还有许多编织袋被用于装运鱼类和配制好的其他肥料。
图12—33 用秸秆为材料的编织袋给稻谷打包
图12—34 稻谷打包后转船,准备运往别处
兵库县有596平方英里的耕地,而罗德岛有712平方英里耕地。1906年,兵库县的农民在其26.504万英亩的土地上就产出了1058.4万蒲式耳大米,价值1619.14万元。 平均每英亩的大米产量是40蒲式耳,光是大米这一种作物就能带来61元的收入。 另外,农民在同一土地上、同一季节内至少会复种几种其他作物。 假如种植的是大麦,那么其每英亩的产量将超过26蒲式耳,大约值17元。
图12—35 日本的一个农民家庭正在为大麦脱粒
完成基本农活之后,日本的农民在冬天的夜晚通常还会用一部分秸秆编织一些席子以及各种各样的网。 898万张席子和网能创造出26.2万元的市场价值;483.8万个袋子能创造出18.5万元的市场价值:874.2万双拖鞋能创造大约3.4万元的市场价值;而625.4万双凉鞋则能创造出3万元的市场价值;另外还有一些小杂物大约能创造6.4万元的市场价值。 总而言之,依靠近11.5个乡镇的农民,大约能创造出共计2100万元的收入,这个县3/4的耕地平均每英亩能出80元的价值。如此算来,120英亩的耕地能获得9600元的收益,另外40英亩土地的收益则刚好弥补所有的成本。
图12—36 吃大米
我们从奈良试验站得知,每英亩土地收获的水稻价值为90美元,没有加工的稻草价值8美元;每英亩收获的大麦价值36美元,麦秆价值2美元。 这里的农民遵循着他们自己的种植规律:在开始的4年或者5年实行稻谷和大麦轮种;接着,在夏季种植瓜类,每英亩大约有320元的收入;在第五年或者第六年时开始种植蔬菜,每吨值80日元,相当于每英亩160元。 为了保证有足够的绿肥,他们每年都会在大麦的空行间种值大豆,时间是每年的11月。 每英亩地大约能产出5290镑的大豆,在大麦收获后的一个星期里,农民们就把豆子翻到地里作为稻谷的天然肥料。 这样,奈良的农民每年在4/5或者5/6的稻田中可获得136元/英亩的收入,剩余的土地能收入480元/英亩,其中不包括为了培肥而种植的大豆以及其他的加工产品。 和奈良在同一纬度的大西洋南部和墨西哥湾沿岸地区的农民能达到这个水平吗? 只要有最好的灌溉系统、最好的肥料、合适的种植制度和多元的作物,我们有理由相信他们也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