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已用名片拜年,称为“飞帖”。各家门前贴一红纸袋,上写“接福”,即承放飞帖之用。
宋岁朝图:这幅宋人绘的岁朝图,重在显示正月初一的拜年活动。主人送往迎来,家中设酒待客,儿童在园内燃放鞭炮烟花,大门上贴着门神,构成了浓厚的节日气氛。
民国春节拜年祭祖。正月初一清早,穿戴一新的晚辈要给家中的长辈(如父母、祖父母等)叩首拜年,以尽孝礼;长辈则端坐受礼,对未成年的晚辈还要给一些“压岁钱”。
旧时,拜年是老北京人过春节很重要的一项活动。除自家庆贺外,亲戚、朋友、同事、邻里等从这一天起要互相拜年。
首都博物馆里,陈列着一组反应老北京拜年民俗的面人。(赵树宴摄)
2008年,一个孩子在北京王府井与拜年娃娃合影留念。(郝青摄)
拜年是中国民间的传统习俗,是人们辞旧迎新、相互表达美好祝愿的一种方式。时代发展、科技进步,拜年的“包装”日渐更新换代,但是,中国人过年的传统、拜年的习俗和在这传统与习俗中蕴含的对亲友的祝福、对新年的期望,并未随着公元纪年数字的增加而减少、淡化。
在道贺中丰富春节习俗
“拜年”是通俗的讲法,此外尚有“见节”、“贺正”、“贺岁”等雅称。“拜年”一词原有的含义,是为长者拜贺新年,包括向长者叩头施礼、祝贺新年如意、问候生活安好等内容。人们外出相遇时要笑容满面地恭贺新年,互道“恭喜发财”、“四季如意”、“新年快乐”等吉祥的话语,左右邻居或亲朋好友亦相互登门拜年或相邀饮酒娱乐。
古时,倘若坊邻亲朋太多,难以登门遍访,就使遣仆人带名片去拜年,称为“飞帖”,各家门前贴一红纸袋,上写“接福”两字,即为承放飞帖之用。宋人周辉在《清波杂志》中说:“宋元祐年间,新年贺节,往往使用佣仆持名刺代往”。至今的春节赠送贺年片、贺年卡,便是这种古代互送飞帖的遗风。
拜年与除夕夜的团圆饭一样,是最能体现“年味”的春节习俗。在过去,家庭拜年顺序为:一拜天地,二拜祖宗,三拜高堂。一般大年初一晚辈给长辈拜年,祝愿长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新年后给亲戚拜年,一般的规矩是初一拜本家、初二拜岳家、初三拜亲戚。在同学、同事、朋友、合作者、邻里之间也要相互拜年。在“过年好”的道贺声中,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增进了人与人的感情。正如古语所说,拜年“以联年谊、以敦乡情”。
在礼规中实现人文教化
仪式所强调的是对同一血亲的认同,而拜年正是从此开始。给家人拜年,对于重构家族或家庭成员内部的人际关系十分重要;给亲朋好友、同事领导等拜年,显然是在重新梳理亲朋好友间的人际关系,增强亲密程度;还有些地区在正月初八之后要耍社火,人们都会扭着秧歌,踩着鼓点,到附近的村寨拜年,而这些活动的真正意图,就是重建一个更为广泛的社会关系。
过去民间互访拜年的形式,根据彼此的社会关系,大体可分四类:一是走亲戚。进门后先向佛像、祖宗影像、牌位各行三叩首礼,然后再给长辈们依次跪拜。二是礼节性的拜访。如给同事、朋友拜年。三是感谢性的拜访。凡一年来对人家欠情的就要买些礼物送去,借拜年之机,表示谢忱。四是串门式的拜访。对于左邻右舍的街坊,到了年禧,见面彼此一抱拳说:“恭喜发财”、“一顺百顺”。
首都博物馆研究员、民俗专家沈萍认为,年的文化属性,除了辞旧迎新外,就是通过各种仪式重构人际关系。晚辈给长辈拜年还包含着“感恩”意识的培养。长辈对晚辈的爱通常是自然而然地传递,而晚辈缺乏回报长辈的人性自觉。拜年不但是提升亲情密切度的民间礼规,也是民间社会精神操练、人文教化、道德修养的自治活动。
在现代社会实现文化归属
辞旧迎新始终是过年也是拜年的主题、核心。拜年说的话、送的礼,甚至吃的东西,无不体现出对新一年的期盼和祝福。此时人们心中充满对未来的希望,对过往的人际关系中产生的摩擦、不悦等,多会采取一种宽容、化解的态度。从这个意义上说,拜年的现实意义集中地体现在调适人际关系方面。可以说,中国人凭借着新年中的各种拜年仪式,建立了友谊,增强了互信,完成了和谐社会的建设。
中央民族大学教授祈庆富认为,中国文化推崇含蓄,有些平日不便表达或不好意思表达的情感,均可借拜年之机抒发一下。人们抱一抱拳、拱一拱手、道一句“给您拜年”,一切都很简单,事实上却是一种仪式。在这种简单的仪式中,平日里的误会、不满化作祝福、赞美,舒缓过往的矛盾,拉近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过年时人们更看重的是“情”。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中国民俗学会常务理事萧放认为,人是群居的社会动物,寻求文化的归属与心灵的安顿。奉祀家族祖先,亲人聚会欢乐,人们的精神在亲情的浸润交融之中得以升华。今天是网络化时代,同时也是陌生化的时代,我们民族需要有一个亲情汇聚的节日,春节作为极具精神价值的文化传统,在当代社会生活中映射出异样的光芒,对于我们来说,它是光明而温暖的。
《人民日报海外版》2011年1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