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吟商小品】石湖老人谓予云:“琵琶有四曲,今不传矣,曰濩索(一曰濩弦)梁州、转关绿腰、醉吟商湖渭州、历弦薄媚也。”予每念之。辛亥之夏,予谒杨廷秀丈于金陵邸中,遇琵琶工解作醉吟商胡渭州,因求得品弦法,译成此谱,实双声耳。
又正是春归,细柳暗黄千缕。暮鸦啼处。梦逐金鞍去。一点芳心休诉。琵琶解语。
这首《醉吟商小品》写到了合肥爱人在白石词中的另一个重要意象。“又正是春归,细柳暗黄千缕,暮鸦啼处”,依旧是以柳起兴,上片看起来似乎平淡,给我的第一印象觉得比较普通,意象也与其他同种类的词有诸多重复。然而我颇爱下片,构思精巧,写对方“梦逐金鞍去,一点芳心休诉,琵琶解语”,通过揣摩对方也在思念自己,从而写出自己的思念。“梦中”是白石很喜欢用到的一个意境。如《踏莎行》(燕燕轻盈):“分明又向华胥见”,《浣溪沙》(著酒行行满袂风):“梦寻千驿意难通”。而同样在《踏莎行》中,也有这样写道对方对自己的思念的句子:“淮南皓月冷千山,冥冥归去无人管”,讲述对方在梦中跋涉千山万水来探访自己,又要独自一人在梦中离去,夜深露重,月冷山寒,担心爱人归去时寂寞孤单的心境与《醉吟商小品》下阕很像,“梦逐金鞍去”更是几乎与“梦寻千驿意难通”的意境一模一样。
最后的“琵琶解语”,就是关于姜夔合肥情人的又一重要意象。据考,这个合肥女孩儿善弹琵琶,如《解连环》“大乔能拨春风,小乔妙移筝”,《浣溪沙》(著酒行行满袂风)“恨入四弦人欲老”,都属琵琶这个意象在白石词中的运用。“琵琶”,几乎成了合肥爱人的代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