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大学潘树广先生主持撰写的《文献学纲要》(下简称《纲要》),去年由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以其显著的特色,引起学术界的广泛关注。我以为突出特点有三:
一、大文献学体系的建构。文献学,近年来有”古典”和”现代”之分。中国古典文献学源远流长,西汉的刘向、刘歆父子的《别录》、《七略》,使开创了目录、版本、校勘三位一体的古典文献学,其后的郑玄、郑樵、章学诚,以及近当代的余嘉锡、张舜钦、程千帆诸先生虽各有开拓和补充,但其基本体系是一脉相承的。其主要研究对象是文、史、哲方面的古代典籍。中国现代文献学,则是近年来在西文学术思想影响下,逐步形成的,与计算机的诞生、发展,几乎是同步的。它是以计算机网络为依托,以日新月异的多语种文献为研究对象,活动范围遍及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尤其注重理、工、生、化、医、农、经济、政法。以此,古典文献学与现代文献学有明显的差异。而潘先生慧眼独具,敏锐地发现了它们的共同点:研究的对象都是知识的载体–文献,研究的内容都是文献的搜集、加工、传播和利用。而且两只队伍的优势,经常互补。古典文献家利用计算机网络,大大提高了检索能力,改变了往日以手工检索的低效局面;现代文献家所接触的文献,常常涉及到传统文化的内容,丰富了传统文化素养,可以保障研究工作的顺利进行。两者互补,相得益彰。于是潘先生融会贯通古典文献学和现代文献学,建构其大文献学的新体系,这是文献学新境地的开拓,令人振奋不已。
二、简练明快的表达形式。这部体大思精的大文献学体系的建构,按现在的常规,该是煌煌百万字的大书。而潘先生仅仅用了26万字就把大文献学的方方面面都讲到了,都讲透了。谚云:”简练是智慧的精髓。”故全书处处闪耀着作者的智慧之光。其简练明快的原因,我想有三:其一,作者对大文献学的学理有精深透辟的理解,故下笔即能要言不烦地揭示其底蕴;其二,善于运用最新最精确的数据,这些数据多来自近年来专家学者在报刊、专著发布的新研究成果,有许多是1999年发布的,有的是2000年发布的。《纲要》的作者随手拈来,皆为自己理论的论据,精锐无匹。真似碳元素合成金刚石,精光百倍,所谓”天章云锦为吾用,妙手便成无缝衣。”其三,图表的运用。全书用图书16幅,表26个,皆恰到好处。图画,显明醒目,稍加标示,便可省去大量解说文字。如第二章讲古籍的装帧,用图7幅,令读者一望,便明白了古籍的各种装帧形式,既省文又形象。表格,有眉目清晰,以简驭繁的优点,如第三章”文献的分类”,涉及到大量著作的作者、卷数、内容、版本诸多内容,若以叙述的方式出之,必然令读者感到繁冗、枯燥、沉闷。而《纲要》以表格出之,便感到头绪分明,次序井然,便于阅读,便于查检。《纲要》的作者采用了最经济的手段,表达了相当繁难复杂的内容。全书虽不足的三百页,但其蕴涵量却十分丰富。
三、切实的实用价值。历来文献学家都是十分重视文献检索的,俄国文献家布留索夫说:”学问与其说是知识的储蓄,不如说是善于在书海中找到知识的本领。”美国文献家赫伯特说:”知识的一半,是知道到哪里去找它。明日的文盲,不是不能阅读的人,而是缺乏检索能力的人。”当前面临知识爆炸的时代,知识经济的时代,学者文献检索的能力,显得特别重要。故《纲要》既重视基本理论的阐发,又具体讲述获取知识信息的操作方法。本书的第五章、第八章及第四章的第六节是专文献检索的,占全书总量的四分之一强。评介了新出版的各类有关工具书和机读文献数据库,以及因特网上与文献检索密切相关的网站。这对学者研究知识的科学组织和有效利用,起到了切实的指导作用。
总之,《纲要》一书,在文献学领域中有新的开拓,新的成就。学术品位是上乘的,其影响将是深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