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中国古代文学的学习者和研究者,和许多人一样,我始终对西方文艺理论怀有深深的敬畏之情,因为这些高深的理论总是板着面孔,诚心诚意地拒人于千里之外。与此同时,我们一般也认为中国古代文学和文学理论是丰富的和自足的,那些使用西方理论研究中国古代文学的学者虽然时尚,却未必合乎我们心中的“学术规范”。
龙协涛先生的新著《文学阅读学》从某种意义上改变了我的这种看法,这是因为这本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的学术新著,虽然谈的是西方的文艺理论,却是一本能让人读“懂”的书。这本书用平易的语言把西方的文学阅读理论讲得晓畅顺白,使人们认识到西方的文艺理论自有其绝妙之处,从而架起了一道跨越中西文化的彩虹。
《文学阅读学》研究的是阅读现象和阅读规律。本书的最显著的特点是它的亲和性。正因为这是一本看得“懂”的书,所以本书充满着亲和性,这使它和那些板着面孔的书截然不同。本书研究了西方的阐释学,特别是接受美学和读者反应理论。在介绍这些理论时,作者没有忘记这是一部写给中国人看的书,因此其例证都是中国古代文学中的名篇佳句,这就和那些充满稀奇古怪新名词的书有了天壤之别。季羡林先生把那样的书称作“天书”,他称赞本书为“人书”,他说这部著作“是一本‘人书’,是象我这样的凡人能够看得懂的书,读这样的书简直是一种享受。……我万没想到,在垂暮之年竟又碰到了这样的情景,心中怡悦之情直难的形诸楮墨了。”(《季羡林文集》第14卷第53—56页,江西教育出版社,1998年)金开诚先生也称赞本书说:“本书的可贵之处在于作者努力把中国的东西如何激活,更新,介绍西方的东西时则又思考如何有效的嫁接和转换,其苦心孤诣就是要努力做到使移植找到适合的沃土,介绍又不忘中国的话语。”(本书序)其实,两位大师的话也正是我们这些一般读者的真切感受。
语言的晓畅清晰是本书的又一特点。作者多年来从事文艺理论研究和美学研究,同时又写下了大量的随笔和散文,作者在写作本书时保持了他一贯的清晰晓畅的语言风格。作者曾为2003年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撰写朗诵词《国土赋》,受到广泛的好评,表现出深厚的古代文学的修养,可谓既是学人又是才人。他在为纪念北京大学校史馆落成而撰写的《燕园赋》中说:
堪忆红楼曙光,华夏长夜破晓。往哲先贤,风云际会。激浊扬清,启蒙救亡。《新青年》篇篇檄文,士林独秀;老北大济济多士,文阵雄狮。倡新文化运动,寻民族再生机运,敢为人先,引新潮求新知,走新路,天崩地解,一代巨人肝肠热,燃擎五四火炬,担天下兴亡责任,冲天怒吼,赴国难,争国权,除国贼,慷慨悲歌,几多志士易水寒。
在这个时代,能够写赋的学者毕竟不多了,龙协涛先生的《燕园赋》可以说是当前赋体中的佳作。正是因为他对文字的精致准确的把握和运用,才使得本书的语言晓畅明白,虽然讲的是难懂的西方文艺理论,读来却毫无生涩之感。
总之,《文学阅读学》代表了本课题研究的最高水平,是一部值得一读的佳作。
(《文学阅读学》,龙协涛著,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年11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