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歇尔·福柯有一个重要阐释,认为在古希腊,“呵护自我”与“认识自我”同样重要,但后人继承了“认识自我”的传统,却遗忘了“呵护自我”;福柯以此为背景提出了当代人的“生存美学”问题。该书以此为主要学理资源,提出了审美生存是庄子思想核心的全新观点,认为福柯所追溯的“自我呵护”传统,更典型地存在于庄子思想中。由于长期以来人们对此并未给予应有的重视,所以对庄子的评价一直偏低,庄子思想往往被看作是不得已而为之的隐士思想,放大了其逃避现实的一面,忽视了绝大悲悯与批判精神的另一面。该书从庄子生存思想及其与儒家的道德生存、墨家的功利生存思想的区别,凸显了庄子思想的“审美生存”特征,揭示其“呵护自我”的属性。
在学术史上,闻一多、李泽厚、徐复观和陈鼓应等主张用“艺术人生”来概括庄子的特点。该书则以“审美生存”替代“艺术人生”,而研究视角和内容亦随之发生重要变化。“审美生存”的对象是人的整个生活世界,不只具有“艺术”的特征,根本上是一种生存方式,“带有令人解放的性质”,具有把人从非人的生存状态中解放出来的意义,既有对异化世界的抗拒和否定,也有以乌托邦理想救赎心灵的功能,作为现实的理想生存方式,包含了对现实生存的反叛和超越的双重意义。从审美生存角度研究庄子的生存思想,可以突出其从反思走向叛逆、从超越走向逍遥的特点。“审美生存”与“艺术人生”的最大区别在于:后者主张把人生当作艺术品来创造,似乎艺术品高于人生,但在本书作者看来,艺术并非是庄子最高的理想,庄子也不是要把艺术看作人生的设计师,或者是要把人改造为艺术品,而是要人以道为美,“复其初”,真正的艺术也以自然为最高理想的,由此可知“审美生存”比“艺术人生”更能体现庄子思想“自生”、“自化”的特点。作者以开阔的研究视角与现代意识,突破了把庄子囿于人生态度审美化的局限,拓宽了以往关于庄子审美态度研究的范围,把人与世界的审美关系作为庄子生存思想研究的重点,通过阐释庄子的知识观、道德观和艺术观的独特性,揭示其充满诗意的生存思想,同时也使读者更加贴近了这位先秦时期最难解读的思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