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数字时代的霓虹遮蔽了月色,范文升以《富山秀水宝地居》《流金汇海图》两幅力作,在宣纸上重构了一方让灵魂栖息的山水桃源。其笔墨不囿于传统程式,亦不媚俗于当代潮流,恰似林间清泉穿石而过,在墨色氤氲间奏响东方美学的永恒韵律。
范文升《富山秀水宝地居》 纸本设色 180*70
《富山秀水宝地居》以青绿山水为骨,却在设色中注入了现代光影的呼吸感。远观层峦叠翠处,石青与花青的晕染如晨雾浸染群山,近看屋舍廊桥间,赭石点染的飞檐与淡墨皴擦的松针相映成趣。画家独创的"流云皴"技法,将山石肌理化作飘渺云气,令半山腰的茅亭若隐若现,仿佛王维笔下"空山新雨后"的意境穿越千年,在绢素上重新生长。那些散落在山涧的樵径竹桥,不是刻意营造的符号,倒像从山水中自然生发的经络,牵引观者步入"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的禅境。
范文升《流金汇海图》 纸本设色 180*70而
而《流金汇海图》则展现出截然不同的气韵格局。画家以金箔研磨入墨,大胆突破水墨设色边界,在深褐色的混沌中劈开一道璀璨星河。江涛奔涌的动势以书法笔意勾勒,侧锋横扫处激浪翻卷如篆,中锋提按时水纹舒展似隶。更令人拍案的是画面右上角的留白——那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虚空,而是以银粉点染的渔火星光,恰似杜牧"银烛秋光冷画屏"的诗句凝固在波涛之上。千帆竞发的壮阔图景中,一叶孤舟正逆流而上,暗合着"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的永恒叩问。
这两幅作品恰似阴阳双璧,一者将"可行可望"的游观山水升华为"可居可游"的精神家园,一者将"可游可居"的人文意境推向"可思可叹"的宇宙维度。范文升在访谈中曾言:"山水不是风景,是中国人安顿生命的容器。"这种创作理念在其笔下化为具象:当《富山秀水宝地居》中的瓦当苔痕都浸染着时间的包浆,《流金汇海图》里的每一道水纹都镌刻着文明的年轮,观者触摸到的不仅是笔墨,更是文明基因里对"天人合一"的永恒追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