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墨在中国绘画的发展史中经历着很长而渐进式的改变。从最早的作为描绘物象的手段,逐步演变成为具有独立价值的存在体,其中最关键的发端,大约首见于13世纪末的元代初期。在那个时候,吾人在赵孟頫等人的作品及言论中开始看到绘画中的使笔用墨本身,不再以写形状物为唯一的目标,而自具一种足供品味观赏的价值。这种现象虽然在传统上习以“书法入画”称之,而赵孟頫本人亦有“石如飞白木如籀”之说,但实与书法中的笔墨无具体的借用关系,只是在“非写形”的立场上,两者产生了本质上的互通与共鸣。它的发展在入明之后,得到更多的支持;不仅所谓的文人画家奉之为圭臬,职业画家中亦多以能掌握笔墨本身的表现能力而自豪。这个趋势发展到明末,终于形成了可以称之为“笔墨中心主义”的高峰,而由董其昌提出“以蹊径之怪奇论,则画不如山水;以笔墨之精妙论,则山水决不如画”的论调。在如此的主张中,笔墨终于脱离了描绘形象的功能性束缚,成为绘画中的首席角色。
元-赵孟頫《窠木竹石》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由董其昌所代表的这种笔墨观,具有一种近似于抽象主义的倾向。笔墨的形式本质在此不必再附属于物象,甚至还超越之,带有“反写形”的性格,而成为绘画的最高价值之所在。在这个理解中,笔墨纵使容许可有许多种不同的样貌表现,但基本上则在追求单一的最根本的完美形式。这种理想笔墨的形式追求可以透过两个途径进行,一是师法古人,一是学习自然;但这些途径的最终标的皆不在于外表形貌的模仿,而是要藉之体悟造化的内在生命,并将之化现在笔墨的形式之中。石涛在其《画语录》中所说“借笔墨以写天地万物,而陶泳乎我也”,即是此种概念的最佳宣示。一旦掌握了这个理想形式,由之而构成的作品便能得到可与造化创造生命相呼应的境界,画家亦得以超越时空的限制,和他所选择认同的古代名家进行平等但复调的对话。这可以说是中国笔墨的第一层意涵。
清-石涛《横塘曳履图》故宫博物馆藏
清-石涛《苦瓜和尚书画册》美国大都会美博物馆藏
摘自《多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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