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当两个手持冲锋枪、头戴面具的劫匪突然闯进琥珀宫博物馆时,米莉亚正和几个工作人员一起整理即将展出的油画作品。
“抱头,趴下!谁敢乱动,打爆他的头!”其中一个劫匪吼道。众人闻言,都吓得赶紧趴倒在地。另一个劫匪直奔主管列昂尼夫,挥起枪托重重砸下:“快说,密码是多少?”
显然,劫匪是冲着三号保险柜来的,柜内存放着一件文艺复兴时期的珍宝级油画:《伊甸园里的诱惑》。可列昂尼夫患有高血压和心脏病,哪经得住这般惊吓和殴打?只一枪托,人便昏了过去。
那个劫匪又冲到米莉亚跟前,掏出一枚微型定时炸弹塞进她的领口:“你也知道密码吧?给你10秒钟,如果打不开保险柜,就炸死你!”
米莉亚吓得花容变色,总算在倒计时结束前打开了柜门。劫匪取出装有名画的檀香木盒抬腿要撤,却又掉转枪口瞄准了米莉亚。他恶狠狠地说:“5分钟之内,要是听到警报声,我就送你去见上帝!”
5分钟后,确信危机解除,一个工作人员才报了警。很快,警方赶至现场,负责带队的是警长门沙克。
封锁现场一通勘查,结果一无所获——劫匪在抢劫前,已冲进监控室,切断了报警电话,还毁掉了所有存储影像资料的硬盘。整个作案过程不足40秒,没留下任何指纹。更糟糕的是,列昂尼夫因惊吓过度导致脑血管破裂,已经不治身亡。
价值连城的名画被抢,主管死亡,线索全无,这案子怎么查?门沙克突然想起:劫匪带走了人质米莉亚。只要找到她,说不定就会柳暗花明!
天色渐黑,案发4个小时后,警方终于在郊外的野地里发现了瑟瑟发抖的米莉亚。米莉亚双眼被蒙,嘴巴上封着胶带,双手也被绳子捆着。令门沙克大惑不解的是,绳子下端竟吊着一个苹果。
“你为什么不揭开胶带呼救呢?”门沙克问。米莉亚瘫坐下去,呜呜大哭起来:“劫匪说绳子上连着炸弹,一动就会引爆。我害怕,所以不敢动。”
接连询问了几个问题,见毫无突破,门沙克变得急躁起来:“米莉亚小姐,我听你的同事说,你和主管列昂尼夫有过冲突,还很激烈,对吗?”
米莉亚浑身一颤:“这和劫匪有关系吗?”
门沙克上下打量着米莉亚,答道:“列昂尼夫曾冒犯过你,而劫匪没动别人,偏偏对他下了毒手。除了你,馆内还有7名工作人员,选你做人质的几率是八分之一。此外,在你被绑架的4个小时里,劫匪居然没碰你一根指头……”
“你怀疑我和劫匪是一伙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别再问我!”米莉亚情绪瞬间失控。
——2——
警察收队后,米莉亚被送回了住处。当晚,米莉亚噩梦缠身,一直折腾到天亮。第二天早晨,母亲请来了一个跛脚疤面的年轻的心理治疗师尤里。
尤里为米莉亚进行了一周的心理辅导,米莉亚的状况才有所好转。这天下午,米莉亚接到尤里的电话,他约她去咖啡馆喝咖啡。米莉亚答应了,她快到目的地时,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街角。
一个是尤里,另一个则是身穿便装的警长门沙克。
难道他们早就认识?米莉亚拐进了街边的服装店,借着衣架的遮掩,偷听尤里和门沙克的谈话。
门沙克仍怀疑米莉亚是劫匪的内应,让尤里配合警方套出实情。而尤里解释说,在对米莉亚进行心理辅导的过程中,可以断定她是受害者。米莉亚受的创伤已经够多了,他希望门沙克不要再咄咄逼人!
目送门沙克走远,米莉亚放弃了赴约的打算,转身回家。尤里发现了她,急忙追了过去:“米莉亚,等等我,你听我说……”
“我不听,你这个骗子!”米莉亚歇斯底里地喊道,“我向上帝发誓,我没参与抢劫。鬼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选我当人质!”
尤里紧紧抱住米莉亚,认真回道:“你是无辜的,这一点我深信不疑。如果你想起什么,就请告诉我。”
在尤里的安抚和提醒下,米莉亚还真想起一个细节:烟疤。那个劫匪把定时炸弹塞进她的领口时,她隐约看见他的右手手腕上有烟疤。烟疤分两排,每排两个,很整齐。
“如果碰到劫匪,你能听出他的声音吗?”尤里追问。
米莉亚想了想,说:“我想我可以试试……”
当天下午,米莉亚被蒙住双眼,战战兢兢地接受了警方组织的听力测试。所播放的录音都是从夜店、赌场和酒馆偷录的。听着听着,米莉亚突然颤声叫起来:“是他,就是他!他说,我要是跟警察合作,他们就会杀了我和我母亲!”
烟疤和声音足能确定犯罪嫌疑人。警方当即下了命令:马上布控,实施抓捕!
尽管抓捕计划安排得非常周密,但在警方冲入一家夜店时,两名藏身包房的男子拔枪拒捕,一个男子当场毙命;另一个男子企图越窗,可刚撞开窗户,便被密集射来的子弹打爆了头。
经调查,这两名男子是心狠手辣、以贩养吸的“瘾君子”。死在窗口的毒贩绰号叫“酒糟鼻”,警方在他的手腕上发现了四个排列整齐的烟疤。接下来,警方火速赶往两名毒贩的老巢,查找名画的下落。
——3——
午夜时分,米莉亚得知抓捕成功,她准备好好睡一觉。谁知,她刚走向卧室,突然有个人从后边扼住了她的脖子。
来人正是警长门沙克。他恶声恶气地逼问道:“说!你和劫匪到底有没有关系?是不是你和劫匪串通一气来陷害我?”从门沙克狂躁的骂声中,米莉亚听出了个大概——在毒贩酒糟鼻家中,勘查人员提取到了毛发和指纹等重要物证。
经比对,警方有了重大发现:有几根毛发属于琥珀宫博物馆的主管列昂尼夫。以此推定,列昂尼夫涉嫌与劫匪里应外合。可是,既然合谋,劫匪又为何痛下杀手?然而,门沙克再也没机会提出质疑了,因为从纸杯上采到的指纹中有两处是他的!
警长的指纹落在毒贩家中,这又该作何解释?深知口有千舌也难说清,门沙克便在上级做出拘押决定前逃出警局,来找米莉亚问个明白。
就在米莉亚快窒息昏迷时,只听“哗啦”一声,尤里砸碎窗户,冲了进来。他从背后抱住门沙克:“别难为她!你问我,我什么都知道!”
门沙克猛地转过身来,掏出枪抵上了尤里的下巴:“酒糟鼻那儿怎么会有我的指纹?”
“是我收集了你喝过水的纸杯,雇人放进了他的房间。”尤里不慌不忙地反问道,“门沙克警长,这里的毒贩猖獗横行,难道不是你造成的?”
门沙克冷笑道:“苏兹达里是我的地盘,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再问你,这个女人和列昂尼夫,谁是劫匪的内应?我绝不相信酒糟鼻会是劫匪。”
“你很想知道实情,对吧?走,别惊扰米莉亚小姐,让我在路上告诉你!”尤里往前凑了凑,随后飞快地从袖口里掏出一把手枪!
两声枪响后,尤里和门沙克双双中弹,倒在了血泊里。
——4——
次日,米莉亚在电视里看到了记者对警察局局长的采访报道。局长扼腕叹息,说备受器重的警长门沙克竟然徇私枉法,包庇毒贩,并从中索取巨额保护费。被击毙的那两个毒贩,就是他保护的对象。记者追问,名画《伊甸园的诱惑》是否已找到,劫匪是不是毒贩?局长扔下句“正在查”,仓促结束了采访。
两个月后的一天,米莉亚去墓地看望尤里。她刚放下鲜花,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招呼:“米莉亚小姐,你好。”
这人的声音听着耳熟。米莉亚急忙回头,发现是个陌生男子。男子递过一个包裹,说:“这是尤里生前嘱咐我送给你的。也许你从未知晓,尤里是多么喜欢你,可他自知配不上你,只能把爱深藏在心里。为了你,他什么都愿意去做……”
米莉亚问:“你是谁?这里面是什么?”
“我是尤里的好朋友。”陌生男子接着说,“我的父母都吸毒,因无力支付毒资,被酒糟鼻活活逼死。家破人亡后,我也想到了死,是尤里鼓励我活了下来。那里面,是你最渴望拥有的东西。再见。”
包裹里竟是名画《伊甸园的诱惑》!米莉亚痴迷油画,正是在它的诱惑下,她曾动过偷梁换柱的念头,而这一举动被列昂尼夫发觉,并以此要挟纠缠她。
望着陌生男子的背影,细细回味他的声音,米莉亚终于认出来了,他才是真正的劫匪!一定是这样的:尤里和他达成了交易,他帮尤里盗画,杀掉列昂尼夫,尤里则帮他采集门沙克的指纹,运作报仇计划。他们选定了生性暴戾的毒贩酒糟鼻做替死鬼,刻意模仿他的声音,还在手腕上做了假烟疤,故意暴露给米莉亚,目的在于误导并利用警方铲除毒贩!
如今,面对梦寐以求的《伊甸园的诱惑》,是留下还是送还给博物馆?米莉亚经过一番艰难的思想斗争,最终,她做出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