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洛克是波兰的一个田园小镇,马克是镇警局的警察。
这天中午,马克正在警局里上班,突然,一个40岁上下的男子急匆匆走进警局,一脸惶急地说:“警官先生,我要报警,我家遭贼了!”马克取出纸和笔,问男子不见了什么东西。男子喝了口水,喘着粗气说:“所有的一切,整座房子都不见了!”
什么?马克惊呆了。那个男子告诉马克,他叫莱恩,住在华沙,因为向往乡村生活的宁静,所以来到奥洛克镇,在下面的村子里买了座度假屋,每年都要过来住上一段时间。然而,这次他来到奥洛克镇后,却发现他的度假屋已经被人偷走了。
马克听了不由得笑了,哪有人偷房子的?莱恩是外地人,对奥洛克镇不熟,定是走错了地方,所以才找不到他的度假屋。但莱恩却信誓旦旦地说没有走错地方,他的度假屋确确实实不翼而飞了,恳求马克一定要把他的度假屋给找回来。
马克没办法,只好和莱恩一起出了门。他们开车出了奥洛克镇,开过一段两旁开满红蔷薇的土路,在一片青绿的田野里停了下来。
莱恩下了车,朝前面的土地一指,说:“警官先生,我的度假屋原来就在这里,现在已经不见了。”顺着莱恩手指的方向看去,马克不由得愣怔住了,这分明是块宽广的玉米地,绿油油的长满了玉米苗儿,哪有半点房子的痕迹?
“警官先生,您一定要相信我,这里就是我的度假屋所在的位置,只是现在它被人偷走了。不信,您看照片……”莱恩回到车上,拿了张照片下来,递给马克。
照片里,一座漂亮的两层小楼静静地屹立在田野上,和这里的风景一模一样。看看照片,再看看眼前的田野,马克也不由得糊涂了,从照片来看,错不了,现在他所站的地方,就是莱恩的度假屋原来所在的位置,可现在度假屋却消失了,种上了绿油油的玉米苗,跟四周的玉米地连成一片,浑若天成,仿佛度假屋从来不曾存在过一般。
马克当即决定,找玉米的主人询问一下。玉米的主人叫杰夫,就住在附近的村子里。他说,玉米确实是自己种上去的。今年3月份的时候,他来自己的地里耕种,看到一旁的度假屋不见了,只留下一片空地,以为莱恩把房子给搬走了,也没留意,翻自家土地的时候,觉得这块地空着也可惜,就顺便一并翻了,并种上了玉米。
现在已经是8月份,也就是说,莱恩的度假屋给小偷偷走至今起码有5个月了。询问附近别的农夫,也提供不了什么有用的线索。马克觉得棘手极了,他从警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案件呢,更麻烦的是,这是乡村,偏僻不说,连个监控也没有,时间又过去这么久了,还真不好查。
回到警局,马克让莱恩把度假屋里的财物登记一下,好方便查案。登记完毕,莱恩留下联系电话,垂头丧气地返回了华沙。
马克展开了侦破工作,然而一晃两个月过去了,还是一丁点儿头绪也没有。这让马克很苦恼,也无比抓狂:到底是谁偷走了莱恩先生的度假屋呢?
这天,马克正在街上巡逻,突然发现邮政局门口聚拢了一大圈人,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马克把车停好,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个长着头棕红色头发的黑衣男子在卖画。马克正要离开,眼睛无意扫过黑衣男子手中的那幅油画,两眼顿时瞪圆了:这幅名为《清秋的早晨》的油画,赫然是莱恩先生失踪了的度假屋里登记在册之物!
马克深吸了口气,来到黑衣男子面前,问道:“你这幅油画从哪儿来的?”
看到一身警服的马克,黑衣男子眼里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强装镇静对马克说,这是他父亲留给他的画作,因为近来手头紧,没钱花了,所以才拿出来想换两个钱。马克一脸严肃说:“我是奥洛克镇警局的马克警官,我怀疑这幅画与本地发生的一件盗窃案有关,所以希望你能配合一下,到警局接受警方的问讯。”
黑衣男子答应着,扛起画框跟着马克就走。走了没多远,黑衣男子突然把手中的画框朝马克脑袋一砸,撒腿就跑。不料马克早就有了防备,他伸手接住画框,顺势蹲下,伸脚一扫,顿时把黑衣男子扫倒在地。马克掏出手铐,把还躺在地上哼哼的黑衣男子铐上了,带回了警局。
黑衣男子叫索罗杰,一审讯,他倒也爽快,大方承认画是自己偷的,并一再申诉自己是守法公民,一时鬼迷心窍才犯下错误,偷拿了一幅画,希望马克网开一面,从轻发落。马克一拍桌子,说:“画只是这起失窃案的一小部分,你不要避重就轻。莱恩先生的度假屋呢?你是跟谁一起,合谋偷走了他的度假屋的?屋里的其他财物又在哪里?”
索罗杰叫了起来:“警官先生,冤枉呀。莱恩先生的度假屋在什么地方我都不知道呢,又怎能偷走他的度假屋?我赌博赌输了钱,那天在哈德台游逛,无意发现一户人家晚上没有关窗户,于是就爬进去,在墙壁上发现了这幅画,寻思这幅画说不定能卖上几百兹罗提,于是就偷了出来。警长先生,我并没有与人合谋偷走您所说的莱恩先生的度假屋,您要相信我……”
这下子轮到马克愣住了,索罗杰居然是在哈德台偷来的这幅《清秋的早晨》的?要知道,哈德台是波兰东部的一个小城,距奥洛克镇可有两百多公里呢。索罗杰肯定是想异地销赃,只是没想到阴差阳错,反而跑到真正的失窃地来了,让正在调查案子的警方给抓了个正着。不管怎样,索罗杰已经给马克带来了曙光,他决定带着索罗杰找到他所说的那户人家,看能不能找到更大的线索……
第二天,马克带着画和索罗杰,开着车出发了。一路颠簸,三个小时后,他们到了哈德台。在索罗杰的指引下,马克开着车七转八拐,最后在郊区外的一片小树林前停了下来,索罗杰伸手一指,说:“就是前面的那户人家。”
顺着索罗杰手指的方向看去,马克顿时惊呆了,前面是栋三层的房子,在这栋三层房子的旁边还屹立着座两层的房子,而这座两层的房子,赫然同莱恩先生的度假屋一模一样!难道莱恩先生的度假屋,居然被人从两百多公里外的奥洛克镇给偷到哈德台来了?
把索罗杰锁在方向盘上,马克扛着画下了车,向那三层房子走去。一敲门,不一会儿,一个白发苍苍的男人开了门,疑惑地看着马克,说:“我是约瑟夫,请问您是……”
马克说:“我是奥洛克镇警局的马克警官,事情是这样的,几天前我在奥洛克镇抓获了一个卖画的小偷,他承认画是从您这里偷来的,所以我就过来请您看一看,这画是不是您所丢失的呢?”
说完,马克把那幅《清秋的早晨》轻轻往约瑟夫面前一放。看了画,老人昏花的眼睛一下亮了,颤声说:“对,这就是我的画。我还以为再也找不回来了呢,真是太谢谢你了,马克先生,谢谢你帮我把画找了回来。”
老人伸手过来接画,可是马克却把画收了回去,一脸严肃说:“这画我现在还不能给您。因为这幅画还牵涉到发生在奥洛克镇上的另一起盗窃案,莱恩先生位于奥洛克镇的整座度假屋都被人偷走了,而您所丢失的这幅画,就是莱恩先生这座度假屋里登记在册的财物之一。我希望您能如实向警方交代清楚,这幅画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再有,您房子旁边的那座跟莱恩先生度假屋一模一样的两层房子又是怎么回事?”
约瑟夫看着马克,半晌悠悠叹了口气,说:“不错,莱恩的度假屋是我偷的,他是我的儿子。旁边的那座两层房子,就是他原本位于奥洛克镇上的度假屋。”
什么?马克惊呆了。
“原因很简单,因为我想儿子了……”约瑟夫颤声说,眼睛瞬间红了,随即两颗浑浊的眼泪从眼眶里滚落在地。
半晌,约瑟夫抹了把泪水,告诉马克,莱恩是他的儿子,他们一起度过了非常美好的一段时光。莱恩慢慢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家庭,搬离老家,很少再回来,而约瑟夫却慢慢变老了。人老了,就怀旧了,他思念着莱恩,想念着跟莱恩一起的点点滴滴,盼望着莱恩能够回来陪陪自己,哪怕就看一眼也行,然而,约瑟夫天天等,日日盼,莱恩却一直都没有回来……
“我老了,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等候了。所以突发奇想,想偷了莱恩的度假屋,用它代替莱恩回家。毕竟这座度假屋里有着莱恩最近的生活气息,如果度假屋回来了,就仿佛他本人回到我的身边,天天陪伴着我一样……”
约瑟夫告诉马克,他是如何雇了大型机械,利用晚上的时间把莱恩的度假屋移上拖车,拉回哈德台的经过。说到最后,约瑟夫瞬间泪流满面,说:“是我偷了莱恩的度假屋不假,但莱恩也偷走了我的一颗心呀。你是警察,可以帮他追讨被偷走的房子,那你能不能帮我问问他,什么时候能把从我这里偷走的岁月和爱还给我?”
马克的眼睛湿润了,他给不了答案,但他相信,随着度假屋的回来,莱恩先生也一定能把丢失的别的一些东西给找回来,比如责任,比如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