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重安,1938年生,山西运城人。1960年毕业于西安美术学院并留校任教。师从贺天健先生研习山水画。1980年负责筹建陕西国画院。曾任陕西国画院院长、陕西省文联副主席,现为陕西国画院名誉院长,一级美术师,陕西省文联顾问,中国国家画院院务委员,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国家有突出贡献专家。
其山水画作品多表现黄河流域与丝绸之路的自然与历史人文景观,“为黄河立传,写华夏之魂”,重走丝绸古道,弘扬汉唐雄风。其画风写实,意境开阔,沉雄博大,颇有诗意。
其作品曾在美、英、俄、加拿大、丹麦、冰岛、埃及参展,多次出访日本并赴荷兰、澳大利亚、俄罗斯、法国、新加坡等20多个国家和我国台湾地区举办展览,进行讲学和学术交流。作品先后被中国美术馆等国内外美术院校、博物馆收藏。国内外重要媒体报刊曾多次对其作品作过专版评介。
“走丝路,抒写丝路风情,重振汉唐雄风”,是画家苗重安先生的创作宗旨和艺术追求。作为着名山水画家,苗重安被美术史论家薛永年称为第二代“长安画派”的代表性画家。多年来,以山水为主体,立定精神,无数次走进漫漫的丝路古道。我们看到,在苗重安的笔下,丝路上那神秘、神奇、神圣的山山水水,通过他的“迁思妙想”和“惨淡经营”,一反传统文人山水画中荒寒寂寥的避世情境,赋山河以时代民族之魂。无论是奔腾不息的万里黄河,还是浩气千里的太行深谷、雄关漫漫的丝路古道,他都能使“山川神遇而迹化”,完全把自己融汇到大自然的境界中,并在这种境界中领悟山魂,探寻自己毕生追求的民族之魂,创作出了一大批富有民族文化内核的艺术精品。
两眼面向世界
苗重安对山水的选择是有标准的。从他立言自嘱“为黄河立传,写华夏之魂”开始,就把眼光投向了壮美的自然景观与历史社会人文精神的结合。在这种标准下,他尤其钟情于西部。
近几年来,苗重安看重在古丝路之上(具体如:西北丝道、唐番古道、西南丝道等)采风积累的素材和成果,他想把心中的“沉雄博大”落实在具有“汉唐雄风”的西部山水中。“重走丝路古道,弘扬汉唐雄风”是他的创作座右铭。西部的山水既保留了更多的山水的自然属性,同时,苗重安也在西部山水中看到了生活中最美好的内质,尤其是生命的本质问题,在西部的山水中得到了如其所愿的阐释。那里的生活保留了更多的原生态,这种原生态生活与现代的文明形成巨大反差:它有生活,但不琐碎;有内容,但不繁缛,一如西部山川,辽阔无垠,雄浑而简约。而对这种简约的表达,苗重安反而采用了写实的手法。这让我想到了老子的一句话:“反者,道之动。”这大概更能说明生活和创作的本源,表达了苗重安对天人关系在创作意义上的哲学思考。从苗重安的作品中,我们看到了原生态生命的力量。
苗重安在多年的创作中,一直坚持“一手伸向传统,一手伸向生活”,同时强调“两眼面向世界”,他在创作中把生活与传统结合得几无瑕弊。苗重安对传统非常重视,我见过他临摹的李唐的《万壑松风》和范宽的《雪云图》,无论气象、笔法、意境,都惟妙惟肖。在后来的创作中,他对线的运用尤其完美。这在重写生的许多写实主义画家作品中难以见到。
“两眼面向世界”大概得益于他的两位恩师:一位是罗铭,一位是贺天健。罗铭让他学会了西方绘画中对景写生的表现手法,贺天健让他承接了中国画的传统,特别是北派绘画的内质。他说:“在西方传统里我获得了如何用写生去捕捉生活素材以及写实主义的表现手法,中国传统则让我把这些西方表现手法进行了民族化的改造和转型。”所以苗重安的山水表现实际是想通过西部气势壮丽的山河,表现民族传统精神中沉雄博大的汉唐雄风,这也是山水画家强调的山水语言和山水精神。
苗重安的“两眼面向世界”有着多层含义。“一手伸向传统,一手伸向生活”是一方面,“一手伸向中国,一手伸向世界”又是一方面。这两点在他的作品中都有着较完美的体现。
活力与张力
按传统中国画的评判标准看,苗重安的山水作品是以势以神取胜,体现了他对艺术语言的高度驾驭能力。在他的作品中,具体语言是隐藏在内容、题材背后的,这也说明了他追求的首先是沉雄博大之势和自然之神。按苗重安的话说就是:“使人能看到画外画,想到画外情,领悟到画外意。”
苗重安的山水画,更多的是主题创作,语言也更多的是服务于表现的内容,但语言本身需要有一个与时代文化并行的问题。离开时代性,语言再新,也不可能达到表征时代的目的,这也正是石涛讲的“笔墨当随时代”。这句常用语,内容很深刻,它是一个艺术发展问题。苗重安在语言的时代性与文化性方面可以说达到了浑融无际的境地。因为他的绘画是从生活入手,丰富的生活积淀以及由此而展开的文化内涵,都让苗重安把生活这一描绘主题作为创作的第一要素。这就使他在处理笔墨语言时,能够紧紧围绕生活素材而展开。同时,当传统已有的语言不完全能够为他所用时,他能借助更多的艺术表现手法来进行创作。这就使他的作品在保持了强烈的时代气息和传统人文精神的前提下,呈现出丰富的多样性。
语言的多样性正说明了画家自身多方面的修养,以及寓于其精神之中的活力与张力。
山水画的本质是画人的
“山与红尘远,心作碧落游”,是古代诗人描绘人对山水的一种审美方式;庄子的“乘物以游心”,是讲“物”与“心”的辩证关系。这两者加起来就是苗重安先生的山水画创作观。苗重安说:“当我选择了山水的时候,我的精神也就有了寓所。”我们的老祖宗早就讲过“道法自然”、“天人合一”的宇宙观和方法论,这一点于山水画家十分贴切。投身到大自然中去汲取天地日月的精华,以无限的激情去热爱生活,画才会有精神,才会有生命力。“山水画的本质是画人的”,苗重安认为画人的生活认识、生活态度、生活深度,山水是最好的载体,更能体现“襟怀纳百川,志越万仞山”的畅神抒怀,以表达各种情境的功能。
从苗重安的山水作品中,我们能深深地体悟出这种山水精神。以无限的激情去热爱生活的创作态度,使画家忘却了“归隐”之心,而把自己的全部精神都投入到了山水这个“物”之中,在“游”的过程里体现时代的民族魂魄。他对黄河、对西部山水、对丝绸之路的创作投入,其实就是在找一种自在,找一种自我的“山水精神”。因为,这种精神不仅是形式上的博大深厚,更要传达一种深层次的文化积淀。
在苗重安看来,山水精神绝不仅仅是“搜尽奇峰打草稿”,人文历史、华夏哲理、时代大势,都是其精神的内核,也就是山水之魂。魂,就是行动的主宰和创作的源泉。画山水,要“领悟山魂,搜索画魂,求取民族魂”,这就要求画家更要向生活的广度和深度“开掘”,“开掘”精神的内核。
东方文化的传统中,儒家讲“智者乐山,仁者乐水”;道家讲“与天地精神往来”;佛家讲“不着声闻圆觉境界”等,都从不同的角度奠定了山水画的美学基础,形成了中国山水画的创作观和方法论。苗重安四次横穿祁连雪山,九次赴新疆、西藏,攀登海拔五千米以上的终年积雪的高山,为挑战生命极限到阿里的神山圣湖、扎达古格遗址,忘记了自己,完全融合到他所追求的精神世界中去了,用生活塑造内容,以人格历练精神。精神需要锻铸,不受磨难,难以超越。苗重安领悟了这一大道,也就领悟了山水之神和生命之神。
苗重安的作品中,山水精神的体现不是玄之又玄的虚无境界,而是将山水精神落实得很实,实到了以写实手法来表现真实,但真实中又贯穿着一种时代的生命,是一种基于现实又超越现实的现象。这当然与他受业于罗铭先生以及“长安画派”的影响有关。其作品具有北派绘画“峰峦浑厚,势壮雄强”的风格,也是宋以来的写实精神的继承和体现。读其作品,如行在黄渭之间,使我们体会到了“关陇壮阔”和“河朔气象”。
苗重安把祖国大地上的山山水水,都看作是中华民族魂的化身。所以,他觉得许多成就卓越的前辈艺术家都具有强烈的社会责任感。正是这种激发,促使他一往无前地走进山水。苗重安说:“把我的精神放进山水,用生命去体悟山水精神,探求与时代与民族精神相共鸣的形、神、魂、魄。”这使我们看到了他“重走丝绸之路,弘扬汉唐雄风”的意志和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