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丈夫失踪
从公司出来,张也回家了,坐在电脑前,登录QQ聊天,灰色的图像闪亮,信息来了。
张也点开信息,是风中的你发的:‘以前,我以为我能走很远,现在我觉得我走不了多远了。’
张也输入一行字,发送过去:‘我理解你的处境,乐观些。’
‘离殇,我坚持不了了,我要死了。’离殇是张也的QQ昵称。
‘风中的你,你死前,我想看看你的样子,聊天这么久,我喜欢上了你,下个礼拜我在龙源市有合同要签,可以见面吗?’这段文字发送过去,张也的心狂跳,不是担忧风中的你拒绝,是觉得生命里有些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需要深深地敬畏。
风中的你的图像成灰色,没有回复离殇。
张也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靠在椅背,像完成了某个重大仪式般的闭上双眼,桌面上的黑影缓缓移动,来到张也的背后,张也这才意识到家里还有另一个人。
付敏的双眼有血丝,看着张也的后脑勺,电脑,电脑屏幕上的QQ聊天记录,灰色的女性图像,她的心如玻璃般的碎了,不记得这是第几回这样站在张也的背后,从张也花五千块钱把笔记本电脑搬到家的那天就开始的吧。
有了电脑,张也变了,不下厨房,不打扫卫生,视自己是透明人,只要有时间就坐在电脑前,像一尊雕塑。
张也没有回头,从外套口袋拿出万宝路烟,抽出一支,用打火机点燃,深吸一口,吐出烟雾,呛人的白色烟雾在张也的周围盘旋。
付敏捏住鼻子,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张也在心里得意的笑,把QQ隐蔽,点开网址,浏览新闻,玩游戏,很快,张也投入其中。
付敏娇柔的身体颤抖,脸色苍白,胆怯的眼神慢慢流出厌恶:“你要玩到什么时候?冰箱坏了,不是说好今天去旧货市场买吗?天快黑了,旧货市场快关门了。”
张也没有理付敏,继续玩。
“你听没听我说话,你整天抱着电脑,玩玩玩!你看家里乱成什么样子了?”付敏闭上了嘴巴,等候张也的雷鸣
“够了!”张也终于雷鸣起来,脸胀成猪肝色,拳头捶在电脑桌,房间微微的颤抖。
付敏像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站在张也的背后,听着张也数落:“不就是玩会电脑吗?我阻止你玩了吗?你不也有时不顾家,到外面疯,整夜不回来,我说你了吗?和你结婚后,你什么都管,我没有自由。”
“我要做我喜欢的事,我要有自由的生活空间,你整天唠叨,围着我转,好像我是你的地球。冰箱我今天买回来。”张也‘啪’的一声,关了电脑,拔掉插座,披上外套,匆匆出门了。
望着张也下楼的背,付敏不知所措,觉得张也会出事。
忐忑的把家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打扫了一遍,洗了张也的脏衣服,做了张也平时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煎鲫鱼,紫菜鸡蛋汤,等张也抬着冰箱回来。
墙壁的圆钟时针指到十二点,电视里的肥皂剧还在播着,付敏在沙发上睡着了,醒了,张也没有回来,付敏的心更忐忑,很后悔先前发火。
时钟快指到一点,楼道响起沉重的脚步声,摩擦手扶栏的声音,付敏娇喜的冲到楼道,看见张也和两个工人正费力的抬着冰箱爬楼梯。
张也看着付敏咧嘴一笑,洁白的牙齿,温柔的眼神令付敏掉下热泪。
工人走后,张也吃着付敏精心做的饭菜,答应付敏,以后少玩电脑,多关心付敏,多挣钱,好迎接宝宝的到来。
付敏依偎在张也的怀里,甜蜜的进入了梦乡,第二天早晨,付敏醒了,床上没有张也,电脑桌上的电脑不在,付敏没在意。
晚上张也没有回来,付敏有些担忧,打张也的手机,张也说这几天公司要加班,不回家了,让付敏好好的照顾自己。
十几天过去,张也没有回来。
拨张也的手机号,不是不在服务区就是关机。
经过一番精心的打扮,付敏打的到甘霖口大厦下车,从转动门进去。
前台两位小姐热情的招呼着付敏“您好。”
“请问利君华瑞通科技有限公司怎么走?”
“小姐您好,三层就是。”前台小姐甜甜的招呼着。
听着公司名,付敏联想不到公司和酒有关。
电梯一层的红灯亮了,付敏进去,门随着嘶的一声关上。
付敏望着电梯的数字和铃声呼救提示标志,心想,万一停电,铃声真的能按响吗?手机能拨通外面的电话吗?一股窒息的感觉袭来,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停电。
电梯到三层,停了,付敏出去,黑色的高跟鞋踩在浅红色的地毯,目光搜寻利君华瑞通科技有限公司的门,经过三扇门后看见。
付敏的心咚咚咚的加速跳,用手敲响了玻璃门,在办公的工作人员的目光投向门口,他们的目光透着深深的质询。
一位穿着西服的工作人员问付敏:“请问你找谁?有什么事?”
付敏看了一眼,办公室有六个人,不认识。
有一位,付敏认识,是公司老板,大学同学,没在这里。
虽然老板陈雄多次邀请自己到他的公司来,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付敏掐断回忆的思绪,对问自己的工作人员说:“我是张也的妻子,他十几天没回家了,电话打不通,他说公司加班来看看,我很担心他。”
穿着西服的工作人员回头望瞭望其他的职员,端来热茶,说:“原来是嫂子啊,最近单位没有加班,公司的其他职员也附和,真的,公司最近没有加班。”
付敏的心凉了半截,准备喝茶的茶杯停在半空,茶杯放下:“你们知道张也现在在哪里吗?”
大家摇摇头,说张也已经有一个礼拜没有上班了,老板也在找他呢,再不上班,可能会被开除。
付敏有些晕眩的走出公司,总觉得怪怪的,到底是哪里怪呢?对,公司职员的眼神,自己说张也加班十几天没回家了,他们没有露出丝毫惊讶担忧的神情,他们似乎知道张也的下落,他们瞒着自己。
不过,他们为什么要隐着自己呢?也许是自己多心了。
付敏挥手,黄色的出租车很快停到付敏的身边,圆脸的肥耳司机满面堆笑,色迷迷的看着付敏。
付敏强忍着恶心,坐上后座,到家楼下,开门疲惫的倒在家里。
开始仔细回忆张也失踪前的细节,最后一次见到张也,是张也买完冰箱回来,自己依偎在张也的怀里,他说以后要少玩电脑,多关心自己,他撒谎了,那时他就决定离开自己?
他如果要离开,不如直接和自己离婚,还在饭桌上给什么承诺呢?
他如果要离开,没有必要瞒着自己说他在公司加班,没有必要不去公司上班,他出了什么事?付敏的思绪纷乱,摸出手机,翻到电话薄,犹豫要不要给陈雄打电话,陈雄和张也是同学。
犹豫再三,付敏还是放下手机,她不想在这时候麻烦陈雄。
她决定再向亲朋好友打听,实在没有办法就报警,打电话到张也的父母家,张也的爸爸妈妈说张也没有回去,他们很热心的关心付敏和张也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没有。”付敏连忙说,挂了电话。
一些认识张也的人也问了,没有人知道张也的下落。
实在没有办法,摸出手机翻到昵称CX,137……开头的手机号,拨了过去,付敏的内心如沸腾的水翻滚,往事一幕幕如电影镜头浮现在脑海。
校园的长青树边,陈雄炽热的表白,牵着付敏的手一起在月色下漫步,湖边吟诗……草地上憧憬美妙的未来。
陈雄从背后捧出红盒里白色的戒指时,付敏仓皇的跑了,留下陈雄的不解,痛苦,狼狈。
后来的很多日子,陈雄想听付敏解释,看见付敏挽着张也的胳膊,辛酸的回避了,他不明白,昨天还是那么不顾一切的相爱,今天怎么就一点不爱了呢?
张也说陈雄的爸爸是瞎子,叩开青春少女爱情之门的情书是他写的时候,付敏感到被陈雄伤害了,因为,陈雄对付敏说他爸爸是经营酒店的商人,那些情书是陈雄写的,尽管后来知道,陈雄没有骗付敏,而那时的付敏和张也已经结婚一年多。
电话通了:“喂。”浑厚充满磁性的男中音响起。
“你知道张也去哪了吗?”付敏激动的问。
陈雄听出是谁的声音:“他已经有十多天没有上班了,我也着急,在四处找,你放心,找到了张也,他依旧回公司上班,十多天没上班的工资照发。”
付敏感激的说:“谢谢。”
陈雄望着窗外忧郁的天空,他的思绪如浪潮起伏。
“时光咖啡厅等你。”听陈雄说,付敏心里那根最柔软的情丝被挑拨起来,她的脸如火烧般发烫,答应了。
第二章 见面
挂断电话,陈雄沉重的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他突然被绝望的情绪击中,不过,陈雄只是遵从张也的要求。
公司有两个重要的客户,在龙源市,一位要签合同,一位有意与公司合作,讨论合作的问题。
陈雄派张也和李竺方到龙源市,张也负责把合同签下,李竺方则负责和有意与公司合作的经销商就有些问题达成协议。
早晨两人出发了,如果签约合作成功,为了庆祝,老板特意给两人放三天假,听说龙源市的龙源峡谷是著名的旅游区,每年慕名而来的游客络绎不绝。
陈雄本想把实情在电话里告诉给付敏,转念一想,算了,其实,付敏找到公司的那天早晨,张也和李竺方刚刚从公司出发去龙源市,龙源市离本市不远,开小车,一个小时不到。
张也没回家的十多天,一直在上班,下班了,住在员工宿舍,抱着电脑,有时间就玩。
同事调侃张也:“哥们,咋地,家里有老婆,不陪着,倒陪我们这些光棍,闻臭袜子的味道。”
张也从电脑前抬头笑笑:“哎,家里玩得不爽,老婆管得紧,总是唠叨我玩电脑,冷落她了,家务活不干了,什么都不管了,我也是刚买电脑,过过新鲜瘾,新鲜瘾过去,我又成正常的男人了。”
“我消失一段时间,急急老婆,看她以后还准不准我玩电脑,我这是告诉她,你这样干,我不答应,要是你受不了,我就消失一段时间,如果再受不了,那就离婚吧,反正现在孩子也没有,就算走,也是走得干干净净。”
“现在是给她小小的教训,吃了苦头她会明白的,哥们,你们可要给我保密啊,如果付敏担忧我的安危找到公司,你们就说他已经有十多天没上班啦,不知道去了哪里。”同事们笑笑,答应保密。”
张也找到陈雄,陈雄也答应保密,哪怕她报警,也保密。
想到和付敏即将见面,陈雄激动不已。
陈雄穿着西域骆驼黑夹克,蜘蛛王皮鞋,头发打了沙宣VS啫喱水,头发往后梳着,开比亚迪F3到时光咖啡厅,在幽暗靠假山流水的地方坐着,服务生微笑着问:“先生,请问您喝点什么?”
“来杯拿铁。”
“好的,请稍等。”服务生在点单上写好桌号和客人点的咖啡名,往吧台去了。
陈雄抬手看了看浪琴手表,现在是上午十一点一刻,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四十五分钟,陈雄边喝着咖啡,边翻着免费的杂志看。
不时看看窗外川流不息的车辆和人群,陈雄想,这个城市虽然繁华,它却是寂寞的,伤感的情绪进入了陈雄的心田。
陈雄放下杂志,从窗外的车辆和人群中搜索随时会出现的付敏,喝了第二杯咖啡,已经到十一点三刻,陈雄的心跳加快,他用望眼欲穿的神情搜索,想今天的付敏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欢迎光临,小姐这边请,请问您几位?”陈雄听见欢迎客人的声音,目光投向门口,陈雄的双腿也不自觉的直起,离开座位走向门口。
付敏看见迎面走来的男人,眼神亮了,马上走向男人那边。
“来这边坐。”陈雄边说着,边回到座位。
付敏的头发高高的挽着,穿着达芙妮高跟鞋,碎花裙,腰间围着黑色的腰带,雪白的小腿肚露出,陈雄有些呆了:“You look so beautiful today。”脸色发热的说。
落座后,付敏的双腿微微颤抖,深爱的男人,又见面了。
陈雄比以前胖了些,浑身散发着成熟男人的味道,两人一时沉默。
“时间过得真快啊,一晃这么多年就过去了。”过了一会儿,付敏感慨着。
“是啊,时间过得太快了”
服务员端来了陈雄为付敏点的摩卡咖啡,付敏用银色的勺搅拌着泥灰色的咖啡液体,修长的手指在陈雄的面前晃动。
陈雄把目光投向吧台,喝了一口咖啡。
“你说张也会不会出事?我实在没办法才找你。”
“我明白,我想张也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他心里清楚,张也现在平平安安,他却不能告诉付敏,他也没打算告诉付敏。
见到陈雄,付敏找张也的心情少了很多,她在问张也会不会出什么事时,心里又隐隐的希望,张也现在不要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希望张也出点什么事,付敏为自己的想法产生深深的内疚和罪恶感,却没法平息心灵的欲念。
“报警吧。”付敏觉得连陈雄都不知道张也的下落,自己尽力找了,毫无线索,只有让警察找了。
陈雄同意:“我们现在就去吧。”
“好。”
陈雄站起来,到收银台结账。
付敏坐进陈雄的车,一块到了警察局,付敏把张也失踪的前后经过尽可能详细的告诉给了值班的警察。
值班的警察漫不经心的边做着笔录,边在电脑前看欧洲杯足球赛,巴西队又输了,警察愤怒的皱起眉头,没好气的说:“什么线索都没有,怎么查?你说张也失踪的前一天晚上,你们吵架了,他买冰箱回来,气消了,第二天早晨去公司上班,晚上没回来,你打电话过去,他说公司加班。”
“十几天后,你找到公司,同事说公司一直没有加班,公司没加班,他为什么说加班?他是和你赌气,躲着你,过一段时间会回来的,你耐心的再等等吧,我们也会尽力查的。”
陈雄也劝付敏再耐心的等几天:“我知道张也的脾性,你比我更了解张也。”说着,温柔的拍了拍付敏的肩膀。
一股暖流流入付敏的心田,付敏不害怕了,加快脚步,分手时,陈雄眼神复杂的看着付敏离去的身影。
回到家,付敏的脑海全是陈雄,隐隐的不安,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欲念。
时常想,如果当年没有相信张也的花言巧语,没有逃开,和陈雄走在了一起,命运轨迹和现在会不一样吗?会比现在生活得好吗?内心深处,付敏给了自己肯定的答案。
张也和李竺方坐火车到龙源市,到了龙源市火车站,打车直奔各自的目的地,浅黄色的出租车沿着滨江路一路前行,车窗外的法国梧桐树,不停的后退,浑浊的江水和江面的轮船不停的后退。
来龙源市已经是第三次,张也对这条路却不熟悉,对要去的目的地不熟悉,翻开地图寻找,找不到老板陈雄为自己预定好的宾馆在哪里。
大概三十分钟后,出租车在佳乐人宾馆前停下,张也从裤兜摸出名片,眼前的宾馆和名片上的没有出入。
张也跨上黑皮包,从转动门走进宾馆,宾馆大厅不是很大,整洁,张也到前台出示了身份证,工作人员登记号,把房卡给张也,告诉张也右边有电梯,楼道,楼层有服务员。
张也来到二层,走廊全铺着地毯,中间的房门开着,阳光透过窗户射到走廊上,四方形的垃圾车横在开着的门前,看不见服务员,他想服务员一定在房间里打扫卫生吧。
张也把房卡插进205室门口白色的显示器上,显示器的红灯亮了,张也转动门把手,门开了,一股闷热的气息扑来。
房间还算干净,一张单人床,把白色的窗帘拉开,灿烂的太阳洒进室内,在这里至少要住三天,想着,还不错。
电视打开,中央一台正播放着日本发生了大地震,主播员的后面是倒塌的建筑,悲伤的人群,施救的人群。
第三章 我在死亡之府的门口等你
张也用遥控器换了台,画面切换到穿着古装衣服的人在绿色的森林里刀光剑影的厮杀,放下遥控器,躺在床上,打开皮包,看要见的客户资料,下午五点见客户,张也洗了个澡,睡了会,三点的闹钟手机铃声响起。
张也把身体里里外外精心的修饰一番后,关上门出去了,没有在宾馆用免费的晚餐,拨了客户的手机号,约定在三千里酒家见面。
三千里酒家离佳乐人宾馆,打车只要十分钟左右就到了,三点五十,张也到了三千里酒家门口,看着三千里酒家豪华的门面,气派的建筑楼,知道又要破费一番,不过和签下几十万元的大单相比,是小菜一碟。
客户已经提前到了,找到客户说的翠微阁包间,就看见一位四十岁左右浑身散发着商人气息的男人。
看见出现在门口的张也,很有绅士风度的到门口,握住张也的手,眼前的客户,张也虽然在电话里多次听见声音,实人却是第一次见。
“陈雄的生意做得越来越大啊。”男人说,毫不掩饰对陈雄的敬佩。
听见对方的第一句提起陈雄,张也掩饰着内心的不快,附和着男人的称赞,本来张也不愿来见这个陈雄拉下的客户的,想想可以到这城市玩,才答应。
果然,在饭桌,张也就签约的事没有多说,张也拿出合同,对方爽快的签了。
张也知道陈雄要自己来龙源市,不过是把自己支开。
张也不胜酒力,很快醉了,客户也喝得痛快,把张也搀扶进出租车。
到了宾馆,张也被服务员搀扶进房间,倒在床上,一会儿呼噜声就如雷般的响起。
早晨,张也头痛欲裂的醒了,打电话给陈雄:“三十万的合同已经签了,我在这玩几天,不会开除我吧?”
“怎么会呢?”陈雄爽快的说:“你尽情的玩吧,工资照发。”
“那就谢谢老板了。”手机挂断,张也像出了笼的鸟儿,在床上翻滚。
他计划着在龙源市的这几天去哪些地方玩,龙源大峡谷是张也的首选之地,在郊区,离宾馆不远。
张也迅速起床,漱洗,带上电脑,到餐厅吃早饭,想着大峡谷的绝尘美景,匆匆的吃完饭,到汽客站坐直达龙源大峡谷的客车。
容纳四十多位来自五湖四海旅客的车,在毒辣的太阳底下朝目的地行驶,坐在张也旁边的女孩,面色苍白,客车驶到了坑坑洼洼的路面,颠簸得厉害。
女孩苍白的脸色似乎用手指捅一下就破,嘴巴张大,张也赶快打开窗户,拿出装资料的袋子和餐巾纸给女孩,女孩刚接过袋子,就哇哇哇的吐了,难闻的气息弥漫,乘客无不投来厌恶的神情。
吐完了,女孩满脸泪水,用餐巾纸擦干脸上嘴上的赃物,才转头感激的看着张也,只一刹那,张也心灵最柔软的地方被击中,他一见钟情的爱上了女孩。
导游小姐用喇叭介绍着龙源大峡谷的景色,有哪些典故,游玩的时候需要注意些什么。
车在山脚下停了,车上的人陆续下车,女孩最后下,张也才发现女孩是一个人来的,跟着女孩,在导游小姐的带领下,大家开始爬坡,到了半山坡朝左边的路过去,路下面是一条深蓝色的河,深不见底。
张也想自己一个人在河里游泳,一定非常害怕,怕河底有妖怪,在路不远处向右拐就看见几丈高的瀑布,下面溅起了水柱,水柱沿着三米宽的河道向前浩浩荡荡气势迅猛的流去,瀑布旁边许多游客在租游泳衣,气船。
张也本来也要租的,体验一把在峡谷漂流的刺激,看着病恹恹的女孩,放弃了,转而照顾女孩,一路两人有说有笑。
女孩说她叫龚寅,老家在江苏常州,在龙源市的宾馆当服务员,今天放假,才来一日游的。
张也不知道她说的话是真是假,不过在一块很开心,漂流结束,要返回市里的时候,张也心里的邪念生出,他想把龚寅骗到宾馆。
车到市中心,龚寅说朋友来接她了:“今天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这是我人生中最难忘的一次旅游,有缘再见。”
看着龚寅一个人朝属于她的方向离去的背影,张也很想冲上去,牵着龚寅的手,说别走,只是已经晚了。
龚寅从张也的视线消失后,张也才后悔先她说没有手机,怎么不留对方的QQ号呢?怎么不问问她在哪家宾馆上班?
张也回到宾馆,满脑海都是龚寅娇柔病颜如林黛玉的身影,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剪不断理还乱的愁绪真是千肠百结的令人痛苦。
张也打开电脑登陆QQ,来龙源市时就给风中的你发了信息,她这几天不在线,她是不是有意躲着自己呢?
失落的张也又发出一条信息;‘我已经来到了龙源市,寻着你的气息,要找到你,这些天,你的图像一直是灰色的,你是不是已经到了天堂,你在那边快乐吗?’
发完信息,张也没有期望风中的你回复,这些天的等待,已经让张也深深地失望,自己是什么人?说见对方,对方就见吗?也许,风中的你已经到了天堂。
张也关了电脑,那晚他想着龚寅入睡,再醒来,手机的时间表已经显示到下午两点,张也用手抓着头发痛苦的摇头,不知道怎么打发接下来的时间。
昨天游玩了一天,脚还在隐隐作痛,干脆在房间看电视,看电影。
张也登录QQ,红色的图像闪烁,点开信息,是上午十点风中的你发来的信息;‘在天堂不一定快乐,在地狱也不一定会永远的痛苦,天使和魔鬼永远是两位一体的,如果你不怕进入火山下入地狱,你就来,我在死亡之府的门口等你,生命短若流星,灿若烟花,来吧,负着无法得到救赎的罪恶走向风中的你。’
张也马上发送信息过去;‘即使山崩地陷,世界坍塌,我也愿走向风中的你,走向生命的彼岸。’
风中的你的灰色图像成红色,张也知道,她一直在等自己;‘下午五点半,东四地铁出口,手机号、150……到了电话,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张也记下手机号,在镜子前,精心的打扮自己,带着电脑,银行卡,匆匆的出门了。
后来,警察来调查,前台的工作人员记得很清楚,张也是四点钟出去的,当时一位客人问晚餐什么时候开始?工作人员看了一下墙壁的钟,四点整,告诉客人再过半个小时,晚餐就开始了,张也刚好从客人的身边经过,他像有什么急事。
出了宾馆大门,张也问路人:“附近哪有地铁站?”
路人告诉他:“前面十字路口左拐就是。”
张也边走边给风中的你打电话,电话通了,听声音对方好像三十几岁,周围到处是吵杂的车辆人群,摩登高楼直刺天空,穿黄蓝色格子外套的交警,不停的打着手势,吹着口哨。
对面的绿灯亮了,张也走上斑马线,斑马线上的一对情侣用鄙视的眼神看着自己,张也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心想,我才不羡慕呢,待会玩得比你们刺激。
走到商场地下一层的地铁口,肚子疼了,问站在墙角的保安:“哪里有洗手间?”顺着保安手指的方向,找到洗手间,进去解决,肚子不疼了。
到售票机那里买乘地铁的卡,两元一张,刷卡进入,乘四号线到西直门下,从西直门转二号线经过五站到东四站,出了东四站,五点十三分。
给风中的你打电话,风中的你说:“朝北走五百米,有一家胖子烤肉串店,在那儿等我。”现在听声音像是二十几岁女孩的。
张也找到胖子烤肉串店,不远处的一位女孩用可疑的目光看着自己,怀疑她是风中的你,走廊上两个男人在费力的交谈着什么。
一位肥胖的妇女问清风街怎么走?张也胡乱指了个方向,肥胖的妇女连声说谢谢,却没有走,她用诡秘的眼神笑容盯着自己。
盯得张也浑身发毛,会不会是这妇女呢?她在试探自己?如果是这妇女,张也会跑。
张也有被人宰割的感觉,像奴隶在买卖市场等待着买家挑选。
胖妇女突然双目精明的看着张也的眼睛,似乎要看穿张也的心:“你在等人吧?看你的面相,今天大凶,你赶快回去吧。”
第四章 KTV的托
听胖妇女说你在等人吧,张也的心凉了,如果眼前的妇女是风中的你,张也会拔脚就跑,她不是,呼出一口气,张也没有听进胖妇女后面的话。
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想太多,想见风中的你的欲望压倒了一切。
张也离妇女远了些,那位用可疑目光看着自己的女孩,还在看,张也的脊背发冷,摸出手机,颤抖的拨了号,是不是她?手机通了,对方接了,女孩,妇女无动于衷,她们不是。
“我马上到了。”对方说完挂了电话。
张也快虚脱,在台阶上等着,从烤肉串店后门走出一位女孩,浅黄色的长发,穿着高跟鞋,背着精致的背包,从张也的面前过去,她似乎没有看见张也,走到大街,消失在街角,张也看得呆了,她好漂亮,可惜她不是风中的你。
她一身的打扮给张也的感觉是沦落风尘的女孩,那个叫风中的你的女孩现在正在哪个地方看着自己吧?
手机铃声响了,风中的你说:“我现在在建设银行自助存取款机那里,你进来,就能看见我。”
张也直奔建设银行自助存取款机那,里面有几个人,张也刚进去,就看见先自己看得呆了的漂亮女孩。
她看着张也:“你就是离殇吧。”她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张也还是听见了。
“你是风中的你?”对方点点头。
两人走出建设银行,到了街上,风中的你问:“去哪里?”
张也说:“随便。”
风中的你走进建设银行旁边的KTV,张也的心打退堂鼓,想着兴业银行卡里有多少钱,身上有现金五百块,现金不够卡里有。
乘电梯,到二楼,风中的你带张也去一间包房,包房很大,收银员奸笑着来了说:“包房费一小时一百块。”
风中的你说:“三小时。”然后点小吃酒水,张也唱歌去了,一首歌唱完,小吃酒水也点好,小吃酒水陆续上来,张也看了心一沉,太多了,水晶玻璃上堆得如小山:“点这么多,能吃得完吗?”张也问。
“时间长着呢,慢慢吃。”
收银员来结账,计算器一算,共消费八百块,结完帐,两人尽情的唱歌跳舞。
唱歌跳舞累了,风中的你说:“玩些什么呢?”
风中的你叫服务员拿来骰子,比大小:“输了的要小小的惩罚哦。”嘟着小嘴说。
“好。”张也迎合着。
“服务员拿一瓶马尔白克红葡萄酒。”
“桌上那么多酒还没喝呢?别点了吧。”张也建议。
“没事,你的钱不够的话,我有。”
张也说不过风中的你,一瓶马尔白克红葡萄酒上来了,收银员说一千八百块,张也没有心情玩了,他隐隐觉得风中的你是骗子。
“钱我出吧,走时结。”
收银员走了。
风中的你这样说了,张也也不好拒绝,两人玩骰子,比大小,张也总是输,啤酒一杯杯的往肚里灌,直灌得张也站不稳,风中的你才饶了张也。
三个小时到了,两人来到收银台,张也不结马尔白克红葡萄酒、后来点的小吃水果钱。
风中的你说:“我没钱。”
“你没钱,还点那么多,那你说你有钱。”
张也已经认定风中的你是骗子。
没办法,拿出卡,让收银员刷。
收银员要张也重复输入密码,张也不知道他重复输入密码时,密码已经被风中的你记在了心里。
卡还给张也,张也的心情无比恶劣,怒瞪着风中的你。
风中的你说:“你瞪着我干什么?我的肚子不舒服,大姨妈来了,我要回家。”
张也不放风中的你走,消费了两千多元,就这样轻易的走掉?风中的你说她肚子不舒服,大姨妈来了,是借口。
“你不要这样纠缠不清好不好?你怎么一点都不理解体谅人呢?说真的,遇见你这样的人,算我倒了霉。”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好奇的看着张也、风中的你。
“你让我在这里出丑吗?”风中的你不屑与张也解释,伸手拦出租车。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张也说。
“神经病。”风中的你低声骂了一句,不过没有阻拦张也上车,张也坐在后座,看着风中的你发信息,打电话,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张也醒来,在一条废弃的公路上,浑身酸痛,无力,摸摸脸,额头,颧骨上有几个包,鼻口有结痂的赃物,用手指抠下,放在亮些的地方看,是凝固的血。
努力回忆晚上发生了什么?和风中的你唱歌,坐在出租车上睡着了,后来发生了什么,完全不记得。
张也挣扎着站起,双腿虚脱般发颤,从膝盖传出的疼痛,令张夜痛苦的呻吟。
脚边有几滩血迹,清楚自己被人打了,谁打得自己不知道。
张也摸口袋,手机没有,笔记本电脑没有,欣慰的是,银行卡还在。
拖着疼痛的身体往路灯多的地方走,找银行,找到工商银行,把兴业银行卡插进自助存取款机的吞卡口,输入密码查询余额,余额显示为零。
脑海一片空白,一瞬间被绝望的情绪击中,是傻子都明白,钱被风中的你取了。
张也蹲在自助存取款机的墙角哭了,想起李竺方,幸亏记得李竺方的手机号。
走进商店,拨通了李竺方的手机号,把自己的遭遇告诉给了李竺方。
李竺方说:“那女的是KTV的托,托你懂吗?她帮KTV带客人,让你多消费,拿提成。”
挂了电话,越想越气,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被女孩骗得团团转。
想着KTV男收银员的奸笑,气得浑身颤抖。
没付电话费走出商店,老太婆追了出来,要张也交钱,张也一拳把老太婆打在了地上。
到KTV附近,女的能骗自己,肯定还会骗别人,她是酒店的托,不信她不再出现。
睡在街上,早晨,KTV冷清,门关着。
李竺方给张也的银行卡打了两百块钱,张也取出了钱。
这天,等到深夜,风中的你没有出现。
第二天继续等,下午,风中的你出现了,她穿得比前天暴露,绽放出另一种美,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很美,不然,她怎么能骗到男人,能迷得自己团团转。
她依旧从烤肉串店的后门出来,鬼鬼祟祟的四处张望,走进建设银行的自助存取款机那里,她的猎物很快出现,是个看起来比自己小的青年,一脸稚嫩,一看就涉世未深,他们走进旁边的KTV,原来自己不是最笨的,还有别人被骗,张也的心情好了很多。
他们玩了一个小时左右出来,相同的情节在人来人往的街上上演着,青年不停的抓着头发,眼里射出愤怒之火,对风中的你,却无可奈何。
风中的你显得极度不耐烦,她拦出租车,青年也上了车,张也知道,等待青年的是一顿暴打,张也拦了一辆车,跟着他们。
五分钟后,出租车在街边停下,风中的你下车了,青年也下了车,风中的你走到废弃的公路,和青年面对面站着,说着什么,青年不听,风中的你扭头就走。
突然,从街下窜出三个男人,围住青年,其中一位青年张也认识,就是要自己重复输入银行卡密码的收银员,他此时狰狞恐怖,摩拳擦掌,揪住青年的头发,一拳抡在青年的左脸,接着三个男人拳打脚踢,张也不忍看,也是这样打自己的吧。
风中的你已经在街的另一边,被打的人似乎与她无关,她拦了出租车,行驶很久,出租车在一栋老楼前停下,倪香的高跟鞋踩在地面,叮叮叮的响,凄凉,冰冷的气息弥漫,击中张也的心,叮叮叮的脚步声消失在黑暗的楼道,张也飞快的跟上去,楼道的声控灯发出暧昧的光。
“谁?”倪香惊恐的问,手中的钥匙掉在地板,没有人回答,二楼的转角处,有一团巨大的黑影,排山倒海般的恐惧扑向倪香,黑影移动了,站在倪香眼前:“还记得我吗?”
“你是谁?”倪香捡起地上的钥匙边开门边问,她心里清楚,眼前的男人即使化成灰也认识。
张也步步紧逼,眼里射出疯狂的光:“把电脑、手机、银行卡里的钱还给我,我不再找你。”
“疯子。”倪香咬牙切齿的说:“我不认识你,你不要再过来,你再过来我喊人了,告你抢劫!”
第五章 女尸坐在冰箱上
“你以为我怕吗?”
门打开了,倪香跳进屋,门反锁,颤抖的手发了一条信息,手机扔进马桶。
张也用脚踢门,门顶的灰像雪一样飘落,木门发出破碎的嚎叫,门塌了,张也冲到倪香面前,掐住倪香的脖子,柳叶刀抵住倪香的喉咙:“把属于我的东西还给我!”
“电脑、手机、在衣柜,自己拿。”
放了倪香,张也到衣柜找到电脑手机:“卡里的钱呢?什么时候给我?”
“钱不在我这儿,在收银员手中。”
“你们合伙骗我,找到你,你就乖乖的把钱还了,我没时间在这里陪你,你骗过的男人不少,以你的姿色,你骗不到男人的钱?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今晚,我要拿回我自己的钱,我的要求不高吧,遇上了骗子看谁倒霉。”
张也坐在了一把椅子上:“你不是和我聊天的风中的你,你到底是谁?怎么有她的QQ号?”
“网络和现实不一样,我说我是风中的你你信吗?别天真了,我就是风中的你,是彻头彻尾的骗子,面对不同的猎物,当然要用不同的诱饵了,你是我的猎物。”说着,倪香脱掉外套,黑色的背心肩带露出,凹凸有致的身材在苍白的灯光下更是雪白如雪:“如果这样呢?钱可以抵消么,一次还不完,用几次还。”
看着倪香傲人的身材,张也血脉喷张,浑身躁热。
倪香边说边扑到张也的怀中,他拿着寒光闪闪的柳叶刀。
倪香的脖子很诱人。
张也握柳叶刀的手颤抖,冷汗从额头冒出,柳叶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倪香傲人的胸部若隐若现,张也右手的手指被倪香的嘴来回上下的吸吮着。
张也闭了眼,进入欲生欲死的情境,有些受不了了,突然一阵刺痛从指间传出,倪香的牙齿紧紧的咬住了张也的手指,鲜血涌了满嘴。
一脚把倪香踢到衣柜下面,捡起地上的柳叶刀插进倪香的胸,一下又一下,直到鲜血溅了满脸。
洗掉柳叶刀的指纹,用拖把拖掉地上留下的犯罪线索,看了一眼挂在墙壁的钟,快一点了。
抱着电脑手机匆忙的跑出屋,刚到门口,就看见一位戴着黑头罩,穿一身黑衣黑鞋的人,从头罩的两个洞眼,射出的光,令张也虚脱。
头罩男,左手拿着短斧,什么话也不说,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张也怀中的电脑掉在地上,后退,退到倪香的房间,脊背贴在了墙壁,已经无路可退,张也跪了下来。
头罩男说话了:“我们怎么这么有缘呢,偏偏一切让我看见了。”
听见头罩男的声音,张也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求求你放过我,我今生为你做牛做马都行。”
“你杀了人,我怎么放过你?就算我放过你,警察查起来,你也会很快落网。”
头罩男的短斧扬起。
“不要啊!”
斧头落下,没有砍在张也的脑袋:“你知道吗?这栋楼就住了这位姑娘,不管你怎么求救叫喊,不会有第四个人听见的,我有的是时间,你也有的是时间,不是吗?”
“这么多年了,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见你,就像看见了世界上最恶心的东西,你说我变态吧,我承认我变态,不明白,对你,怎么会极度厌恶?我也试着调整心态喜欢你,做不到。”
“后来,我放弃了徒劳的努力,也许,我们前世就结下了今生和解不了的恩怨。哪怕身碎,也要做内心认可的事,我没倒下前,划为我生命黑名单的人一定先倒下,我经过半生的准备就是为了今晚,今晚我要玩你,以前你不是经常玩我?看结束时谁输谁赢。”
头罩男又扬起短斧砍向张也的手,张也的手一缩,没砍到手,砍到肚子,肚子的血流如注:“你躲得挺快嘛?不过,我来了,你就别奢想侥幸逃脱。”
头罩男的短斧再扬起,砍下,张也的四肢断了,放进冰箱,肥手指抚摩张也的脸,胸,大腿,撕开张也的上衣,张也的身体慢慢失去了热度。
张也的双眼紧闭,嘴唇嚅动,头罩男的耳朵凑到张也的嘴边,听张也虚弱的说:“冷冷……”窗外的风呼啦啦的刮来,一股凉意涌进头罩男的身体。
头罩男再扬起短斧,劈开张也的胸,浓血从伤口流出。
头罩男丢掉短斧,戴上手套,趴开张也的胸,掏出大肠小肠,肝脾胃肺心脏,火热的感觉从手臂传遍全身,掏空内脏,张也的身体凉了。
头罩男把张也失去四肢的身体放到倪香睡的床上,把倪香放在冰箱顶,面朝门口,用水一遍遍冲刷地面。
拿着短斧若无其事的下楼,走出小区,消失在夜色中。
上午十一点,龙源市警局,正在值班的队长赵龙看见一位瘦骨嶙峋的老人慌慌张张的穿过广场,跑到值班室,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死……死人了,死……死了两个。”
“慢慢说。”赵龙眼里闪过火一般的光,盯住老人满是皱纹的脸,老人像被寒风刮的枯树枝,抖个不停,看来他被吓坏了。
赵龙冷静的等着老人继续说。
“在清风街,死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头手脚不在了,女的坐在冰箱上。”
赵龙马上召集队员,叫了法医昕娜,开警车让老头带路,老人的头摇得拨浪鼓似的,他说什么也不愿再去那个地方,他说他有心脏病,再去看那个场面会被吓死的。
赵龙抓住老人的破衣服,像拎鸡儿一样的把老人拎到了车上,警车在公路上疾驰,警笛呜呜的叫着,拐了很多弯,总算来到了案发现场的楼下。
这是栋三层楼,破破败败,死气沉沉的,赵龙的心里升起异样的感觉,迈着沉稳犹疑沉重的步子上到楼的最顶层,三楼,走廊上散满了灰尘,臭气不知道是从哪些垃圾堆飘出的。
法医昕娜跟在赵龙身后,心情阴郁,因为整年跟死人打交道,对自己有些恶心,肚子突然哗啦一下,像水在浅滩急流,早上喝的牛奶味还在口腔久久不散。
很快,昕娜调整了心态,此刻最重要的是头脑冷静思维清晰,排除一切干扰工作的杂念。
昕娜锐利的眼神射在楼道,楼道有血水。
到三楼门口,赵龙停了,看着倒在地上的门,倒在地上的门前面是冰箱,冰箱顶坐着女被害者,似笑非笑的看着忙碌的警察。
她的身上虽满是鲜血,还能看出她肌肤的雪白美丽,她的胸口有很多伤,傲人的胸部依旧傲人的挺立着,这么年轻就离开了这世界,让看惯了死亡的赵龙,有些感慨命运无常,惋惜女孩的死亡。
赵龙的第一直感是,情杀,深更半夜的一男一女,在这四周没有人住的房间,偷食伊甸园的苹果,结果收割了死亡的恶果。
两人在这里偷情,戴了绿帽子的家伙因愤怒仇恨杀了他们。
屋里除了冰箱床外没有其它的家具,房主人在这里似乎也没有住多久。
赵龙来到床边,闭了眼,没有四肢,头的男尸在床上,怎么看怎么令胃如波涛翻滚,四肢的缺口血淋漓的,没有头的脖子像一口幽邃的隧道。
“赵队快看!”警察雷力叫。
赵龙顺着雷力手指的方向看,男尸的头坐在冰箱里的最上层,看惯人间悲喜欢乐忧愁一般的眼神看着屋,头的下面是男尸的四肢,凶手太残忍了,简直变态。
警员已经搜集到被害者的身份信息,找到被害者男尸的身份证,一九八零年六月二十七日生,湖南长沙人。女被害者的身份证,一九八七年三月二十九日生,河南焦作人,凶犯太狡猾,清洗了作案现场。
赵龙的视线落在倒在地上的门板,门板上有几个浅脚印,队员拍照:“你看这是什么鞋印?鞋底没有任何的纹路,有谁的鞋子底没有纹路?”
报案的老头穿的是破皮鞋,队员里没有人穿没有鞋底纹路的鞋,什么样的鞋底没有纹路?
昕娜说:“AND1太级鞋。”
对,AND1太级鞋。现场没有人穿AND1太级鞋,AND1太级鞋是重大的物证。
立即寻访周围有没有穿AND1太级鞋的,调查有没有可疑的人来过这里:“你对这起案子怎么看?”赵龙看着在查看女尸伤口,搜集毛发的昕娜问。
“窗户没有开阖的痕迹,凶手不是从窗户进来的,门倒了,凶手从大门进来的无疑”
“如果是情杀,从女性的着装看有可能他们在做爱,或准备做爱时凶手踹开了门,杀了两人,碎了男尸。”
“凶手是男性的可能性较大,你看,如果没有大力气,不可能把男被害者的四肢、头砍掉,从男被害者的伤口看,凶器是斧头一类,现场只找到一把插在女尸胸口的柳叶刀,还有凶器被凶手带走了。”
“如果是一个人作案,他用斧头一类的凶器为何不直接也用它将女被害者杀害?他没用,用的是柳叶刀,为何?凶手并不蠢,他能想到销毁线索,再怎么大意,也不会忘记明晃晃的凶器柳叶刀。”
“似乎有两个凶手,如果两个被害者在一起,凶手只有一个,他的杀人技法再高超,也不会一手用柳叶刀一手用斧头,这一切只是猜测。”
第六章 真凶想嫁祸疯子
“从男被害者的消化道和尸斑推测他死亡的时间距现在至少有九至十二个小时,女被害者的死亡时间比男被害者长,你注意到没有,男被害者的右手食指被咬过,齿痕和女被害者的牙齿吻合,女被害者为什么咬男被害者?可能,他们在睡觉前因为某些原因发生了争执,女被害者咬男被害者,从齿痕的深浅看,女被害者没有一丝柔情。”
“或许,柳叶刀在男被害者的手中,女被害者没有一丝柔情的咬男被害者,因疼痛愤怒得失去理智的男被害者举刀杀人,杀了女被害者,拿斧子一类凶器的凶手来了。”
“你可以当侦探了。”赵龙赞许的说。
“这只是猜测,要等验尸报告,化验结果出来才能下结论。”
回到警局,一位穿着AND1太级鞋的长发男被带到审讯室,长发似乎从他出生到这个世界就没有洗过,浑身脏兮兮的,裤子有几个破洞,他坐在铁椅上,双眼空漠无神,脸皮的肌肉颤抖,一会而独自对着空气发笑,在那里自言自语。
“姓名……籍贯……”赵龙不耐烦的问着。
长发不说。
“你说不说!”大吼,吓得长发一屁股跌在了地上。
警员说:“他的神经有问题。”
“你以为装傻可以逃过法律的制裁?”
“这家伙是从桥底下找到的。”
“他的AND1太级鞋底有血迹,和被害者的血型相同,在他旁边找到了行凶的短斧。”
赵龙怎么审问他都一问三不说,像哑巴。
据看见他的人说,他是疯子,就算是疯子,他杀了人,没有一点记忆?
如果疯子是凶手,他怎么知道要把肢解的人体部分放进冰箱?把女尸放在冰箱上,清洗了作案现场?
插在女被害者胸口的柳叶刀,没有指纹,被凶手处理过,疯子怎么会做出这么正常的事?
推出凶手作案的时间在深夜二十三点至凌晨两点,最重要的是,有人证明在那个时间段疯子没有离开他的桥洞安乐窝。
据证人说他那时睡得挺香不像醒的样的,由于是夜晚,没看太清,好像疯子那时睡觉没有穿AND1太级鞋,他平时睡觉都穿的,记不太清。
凶器斧头上没有凶手的指纹也没有疯子的指纹,凶器被洗过,桥边就是河。
就算疯子是凶手,在法律上也不受制裁。
由种种线索表明,真凶想嫁祸疯子,警方分析认为凶手可能在疯子睡觉时,穿上他的AND1太级鞋,行凶完,把鞋再给他,抹去凶手的指纹,把凶器放到疯子身边,凶手太猖狂了。
赵龙狠狠的吸了几口烟,发誓一定要把凶手捉拿归案。
十九号的中午,李竺方从龙源市回到公司,李竺方的心情是愉悦的,经销商和公司已经达成协议,以后公司从国外进的酒,由经销商销往各大烟酒店,商场,酒吧。
协议达成,李竺方可以拿百分之二十五的提成,最重要的是没有辜负老板的信任,没有败给张也。
下午,李竺方被叫进董事长办公室,陈雄对李竺方能让供销商和公司合作表示祝贺,牛皮纸包的信封递到李竺方的手里,李竺方猜测里面的现金至少有一千块。
陈雄面色凝重的问:“张也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他在签约的第二天早晨给我打电话,三十万的单不是小数目,我很高兴,让他玩几天再回来。”
“现在,打他的手机不是不在服务区,就是无人接听,按说,他应该给我打个电话。你说,我让你到张也那儿取文件,张也不在宾馆,你当时感觉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什么不对。”李竺方说:“他的文件夹衣服在房间,没有您要的文件,他那时可能外出散步,或去别的地方过夜了。”
“你最后一次联系到张也是什么时候?”
“到龙原市的第三天晚上,后来打他的手机,不是不在服务区就是关机,我当时没在意。”
看着李竺方的表情,陈雄的疑心很大,感觉李竺方撒谎了,李竺方很多方面优秀,特别是工作能力,他有个毛病总喜欢有意无意的说谎,虽然那些谎没有伤害力。
对李竺方来说,说谎跟一日三餐没有区别,现在,李竺方肯定有意或无意的说起谎来,他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公司有许多重要的任务需要张也完成。
或许,李竺方早就等着这一天到来?
公司没有人不知道李竺方和张也的关系剑拔弩张到了什么程度。
李竺方背着张也签下张也的客户单后,两人几乎没说话,即使公司聚会,同事们要他们和好,他们也一句话不说。
不仅如此,两人会为一句似乎与对方不相关的话,大动干戈,比如,一次张也在工作中思考问题,有个方案迟迟得不到解决。李竺方刚好和另一位同事聊天嗓门有点大,张也火冒三长,指着李竺方的鼻子一顿怒吼臭骂,李竺方抡起铁椅就砸,砸得张也头破血流,为了李竺方,张也特意到市场买了把短刀,准备随时挥刀。
私下里,张也和老板说,李竺方这人心眼不坏,不知怎么的就是看不惯他,恨他,看着他饭也吃不爽,虽然心想这样不好,还是没有办法喜欢他,不厌恶他,
也尽量把他往好的方面想,尽量无视他的短处,没办法做到,连他的长处也是那么的令人恶心厌恶,尽管不能宽宥别人就是不善待自己很痛苦,还是只能这样,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万物相生相克。
李竺芳也在陈雄面前大倒苦水:“我看着那家伙就来气,我一遍遍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样做不对,是偏见,偏激,可是还是要这样做,不让这样做除非我死,我多么希望和他成为朋友,就是不行,也许真的有报应,前世我们结下了今生无法和解的恩怨。”两人的关系令老板陈雄头痛不已。
这次,陈雄特意安排两人一起去龙源市,也是为了制造两人和好的机会,谁也无法预料发生了这样的事。
或许有另外的可能,张也被什么人抓起来了,比如搞传销的。
李竺方得确说谎了,他觉得张也被骗向自己求助说出来没有多大意义,而且,张也失踪了,对自己来说不是天大的美事?
内心深处,李竺方成千上万次希望张也从自己的眼前消失,成千上万次想象怎样将张也,这个世界上自己最痛恨的人大卸八块,现在好了,张也没有回来。
“我有预感,张也出事了?”
“再等等看,张也还没回来就报警。”
“也只能这样了。”说着,陈雄望着窗外阴霾的天空重重的叹了口气。
回到工作岗位,同事们问李竺方,最后见到张也是什么时候?那小子说他老婆干扰他玩电脑,消失一段时间,现在也差不多了啊,他不会为了躲老婆连班也不上,还不接老板的电话,他们是大学同学,虽说有什么事给老板说一声就好,干嘛不接电话呢?这不是张也的作风。
张也公私分明,把工作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老板对他恩重如山再怎么样他也不会什么也不说就不来上班,同事们议论纷纷。
同事们刚议论完,商业办公楼的走廊,走来两位警察,一胖一瘦:“你们老板在吗?”胖子问:“我们有些事需要调查。”
看见两位警察来了,陈雄的脸白了,把两位警察请进办公室,准备倒水,胖子制止了:“你们公司有位叫张也的员工吧。”说着把张也的身份证上的一寸照放在陈雄的面前。
看着张也的照片,陈雄咽了口口水,点点头:“请问,张也出了什么事吗?”
“死了。”胖子说。
“啊。”陈雄惊叫出声,苍白的脸更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死在龙源市一位小姐的出租屋,已经确认是他杀,推断死亡时间在十八号夜晚二十三点至十九号凌晨两点,所以请你详详细细的把你知道关于张也的情况告诉给我们。”瘦子翻开了蓝色的记录本。
陈雄咽了口口水说:“我记得张也和李竺方是十四号早晨去龙源市的,因为有客户要签合同,有合作意向的客户对合作有些疑问,他们去了,张也负责签单,李竺方负责商谈合作问题。”
“十五号早晨张也给我打过电话,告诉我单已经签下来,问我可不可以休息几天,我很高兴,就答应张也可以休息三天,三天过后回来上班,因为公司有很多重要的事情需要张也亲自处理。”
“后来他没有给我打电话,十七号晚上我打张也的手机,不是不在服务区,就是关机,我的一份重要的文件好像在张也的文件包,他没去龙源市前,我的那份文件让他给我拿着,正需要,想确认一下文件是不是在他那。”
“第二天再打,电话还是没有接通,我生气了,再怎么疯玩,我打电话总该接吧,我打电话肯定有重要的事,下午我又连续打了几次,没人接听,没办法,只好给李竺方打电话让李竺方去张也那里,看文件在不在。他回来了要狠狠地训斥他,后来打过电话都一样,谁也无法预料会发生这样的事。”
“把李竺方叫来吧。”胖子说。
看见警察,李竺方很不安。
“你们一块到龙源市去,怎么不住同一家宾馆?”胖警察问。
“虽然在同一个市,由于我们见的客户离得远,宾馆的住宿问题是老板陈雄安排的。”
“哦。”胖警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陈雄一眼。
“因为客户是我谈下来的,我经常去那里,熟悉那里,一般他们到龙源市出差的住宿问题都是我解决的。”
第七章 不在现场的证明
“十八号那天晚上你在哪里?”
“我陪客户吃饭,吃完饭,老板给我打电话,要我到张也那里确认下,他的文件张也有没有带在身边,他要我问张也的手机不在服务区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丢了。”
“你去张也那里的时间是几点?”
“二十三点三十分。”
两位警察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那时张也在吗?”胖警察坐直了身子继续问。
“不在,张也的文件夹在,没有找到老板说的文件,我马上给老板打了电话。”
“你去宾馆有人看见吗?”
“有,我记得当时值班的是位女服务员,她用宾馆通用的钥匙打开了门。”
“她进去过吗?就是说,她知道房间里有人吗?”
“她只是开门,开了门就离开了,也许不知道。”
“你在宾馆呆了多长时间?”
“我呆了大概半个小时就离开了。”
“他不在宾馆的时候你觉得有什么反常吗?你觉得他那时会在哪里?”
“我当时没想太多,等了一会张也没有回来我就回自己住的宾馆了,我回去时在前台问了她们都说没注意205室的客人,没看见205室的客人,也可能客人是在他们不当班的时间出去的,她们要我问问白天的服务员。”
“你说你回到了宾馆有谁能证明?几点回去的?”
“这个……”
“说!”
“从张也住宿的地方出来,我没急着回去,一个人在街上逛着。”
“大半夜的你还在街上逛,你可真有雅兴。”胖警察不无讽刺的说。
“回到宾馆天快亮了。”
“你们到龙源市时,张也有什么反常吗?”
李竺方犹犹豫豫的,还是把张也怎么和网友见面,怎么被网友骗,怎么向自己借钱的事对警察说了。
“你说十六号的晚上,张也给你打电话说他被网友骗了,你第二天早晨给他打了两百块钱?”
“是的。”
“张也的网友你认识吗?她的QQ号你有吗?”
“没有,张也的QQ号也没有?”
“没有。”李竺方回答得很干脆。
张也到龙源市被网友骗,这是条重要的线索,胖瘦两位警察的眼神为之一亮,马上要陈雄弄到张也的QQ号,同事们没有张也网友的QQ号,除了李竺方外都有张也的QQ号。
带着重大收获胖瘦警察从椅子上站起,锐利的眼神扫视着办公室对陈雄李竺方说:“我们还会来的,想起了什么马上告诉我们,胖警察在瘦警察的记录本上写下了手机号,撕下半截纸递到陈雄的手里。
望着警察离开的背影,陈雄陷入了沉思。
龙源市警方那边也取得了重大进展,他们调查了张也住宿的宾馆,前台服务员清清楚楚的看见,张也于十六号下午四点从宾馆出去,再也没有人见到他出现过。
前台的服务员说他记得客人出去时带着笔记本电脑,由于笔记本电脑醒目,所以他记得。
宾馆的服务员也确定十八号晚上二十三点左右,李竺方去过宾馆,一个人进入张也的房间,大概半个小时后出去。
据客房的服务员说,她们对房间每天打扫,十六号下午两点左右打扫时房间里的电脑还在,十七号几乎是相同的时间进入宾馆,房间里的电脑没有了,昨天换的床单没有人睡过,所以就没有换,所以记得清楚。
倪香的行踪也查出来,她以前在工厂上班,干了两个月出来,被工厂开除了,开除的原因是无故旷工。
被工厂开除后,在酒吧上班,夜总会上班,近段时间从老家来,没有上班。
胖瘦警察回到警局立即破译张也的QQ密码,调出网友风中的你的资料和两人的聊天内容,确认了被害者就是风中的你。
调出风中的你的QQ绑定的手机,到营业厅查到手机户主,查到张也和倪香的通话记录,从倪香的手机上还查到一个号码,竟然是李竺方的。
李竺方的嫌疑越来越大,从他和倪香的通话时间看,两人到龙源市出差的前几天他们还联系过。
李竺方有作案的时间,作案的那段时间他没有任何不在现场的证明。
后来,警方调查了李竺方和张也的关系,同事说李竺方扬言要杀了张也,警方逮捕了李竺方,在审讯室逼供甚至上刑,实在受不了肉体折磨的李竺方说:“我认识倪香,在夜总会陪客户喝酒认识的。”
“我没有杀人,我承认我用倪香的QQ和张也聊天,我恨他,却没有杀他的勇气。”
赵龙把疯子带来了,他或许见过凶手。
疯子见到李竺方暗淡的眼神没有任何反应。
没有任何决定性的证据,不能拘留李竺方,二十四小时后放了。
回龙源市的路上,昕娜说:“我觉得凶手不是李竺方。”
“为什么?”赵龙问:“他认识被害者,对被害者恨之深,他有作案的动机,作案的时间。”
“不知你注意到没。”望着窗外的建筑物,昕娜说:“张也的胸有几条深口,弧度从左上到右下,左上的伤口浅右下的伤口深,凶手是左撇子,除非他把头倒在底下杀人,如果这样,伤口的深浅就是反方向。”
“刚才,我看见李竺方抽烟,烟用右手拿着,虽然不能证明他不是左撇子,但是凶手一定是左撇子,就算李竺方有重大的作案嫌疑,每一条线索不能直接证明李竺方杀了人,我怀疑凶手另有其人。”
胖警察再次出现在陈雄面前的时候,陈雄并不感到意外,这次,胖警察主动说要喝水,陈雄从放书和佛头的木柜取出两个塑料杯,从饮水机倒满两杯水,左手的一杯递给胖警察。
陈雄把右手的水杯放到左手,一饮而尽。
“怎么了?”喝完水,看着胖警察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左手,微笑着问。
胖警察脸上的肌肉颤抖了几下,右手拿着水杯,往口里倒,一饮而尽。
陈雄要给胖警察再倒水,胖警察说:“不用了,我来这里,就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十八号那天你在哪里?”
“你们是在调查我的不在现场证明吧。”陈雄依然微笑着。
“凶手逍遥法外,只要有一丝线索,我们都会追查到底,你知道这是我们的职责,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那是当然,十八号早晨我来到公司,中午到公司外面的重庆餐馆吃饭,下午五点离开公司。”
“有人证明吗?”胖警察边问边在蓝色的记录本上刷刷写着。
“全体同事可以作证。”
“下班以后呢?”
“下班后我去了一趟中水公园。”
“你是开着车去的吗?”
“是的,公园里有座寺庙,去见一位朋友,从中水公园出来,天色已晚我回家了,十点半睡觉,再醒来是第二天早晨。”
“这段时间有人证明吗?”
“有,我把家里的音乐放得很大还没听几首歌,门就被邻居敲开,他看见了我。”
“好的,如果你说的这些都有人证明,你就被排除嫌疑了,如果有疑问我还会来的。”
“好的。”
走到门口,胖警察突然问:“你和被害者是大学同学吧,你们的关系很好,听说张也现在的妻子付敏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