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意念并不等同于创意,创意通常指一种艺术构思的完成状态,而意念则是一种设计思维的生成过程,是一种艺术思维对各种元素的构筑、融合、体味的过程,意念是一种风格样式的母体。因此,意念在设计中是一个“关键词”。意念通常来源于视觉经验,心理体验,传统承继及时代文化语境等诸多要素。
[关键词]艺术设计 意念 视觉经验 心理体验 文化语境
在艺术设计过程中意念的生发,并非所谓“灵感乍现”,抑或梦笔生花。好的创思、奇妙的构成、高水准的设计必须是对文化传统精华的广泛吸取,是技法的锤炼,是其它艺术门类创作的借鉴和启迪。那种为设计而设计,堆砌概念停留在技术层面的僵硬 拼接和简单图释则完全失却创作过程中“意念生发”的生动话语。
在不同艺术门类中设计往往被误认为是一种简单几何拼接或某种程式的简单变异组装的纯“匠人”作派。当然,低水平的缺乏造型能力和视觉的敏锐感知,缺乏一定文化素养和设计理念的作者的确会流于上述征状。因此,高水准有艺术性、有思想内涵的设计作品与绘画等艺术创作一样,仍需要来自“画外”的各方面能力的培养和文化学识气度涵养的支撑。这一切又必然地包涵在作者的创作意念中。因此,本文即从意念的生发论述设计意念的形成和生发的几点要素。
首先是视觉经验的来源。人的审美感受必然地受到视觉经验的影响。自然万物,也即通常所谈的审美客体,极自然地影响着人们的审美习惯和倾向。山的巍峨峻拨使人产生壮怀和崇高之感。山瀑之激湍,常令人神思激荡。大自然之壮丽图景和奇妙瑰丽给人带来审美愉悦的同时,必然生发出具有个性心理特征的审美意念。 这种意念作为审美活动,则突显其个性认知后的扬弃和选择。作为艺术家进行美的创造活动,则同时由审美过程烙印出意念的理想图景。这种“理想图景“必然成为设计意念的元素。
人文景观是一种宽泛的概念。它包括建筑、人造山川河流等特定景致的设置。人文景观最直接表现为以人的审美需要和实用需求而经设计后进行人工制造的场景。人文景观实际上是完整的景观设计史的缩影。即使是最具时尚元素的现代建筑也必然由最久远的传统渊源而来。人文景观极自然地追求与自然的和谐和统一。人文景观又直接承载人们的审美倾向和审美理念,又正如陈列在美术馆中的作品供我们解读和感受。人文景观的普遍影响力必然影响着设计作者的审美意念。
在艺术创作中对色彩的感知常因作者的学识见地、人生历炼和心性品格而呈现出不同的情境。色彩是作者内心某种体验的迹化,决定着作品的内在情绪和由色彩传达的个性意念。色彩是设计意念中的重要元素。
艺术设计作品无论是具象造型或抽象造型,无疑需要设计艺术语言进行某种情境的表述。语言通常是字词句的组合。而设计语言的字、词、句必然是具体的形态。因此,与其它艺术造型专业一样,造型能力的培养和具备也是意念生发的必备条件。
与其它造型艺术不同的是,设计艺术往往有一种经视觉媒体广泛传播而被普遍认同的“时尚倾向”。这种被默认的风格取向常统领一定时期的设计艺术风格。当然,并不是说这种风格将定格成一种形式。而是强调它作为影响设计理念和风格取向的元素。这也正是设计与绘画的不同之处。绘画意念可以不理会观者的感受和“时尚的倾向”。而设计艺术最直接的实用功能必然要求审美客体的普遍认同。而尽可能少的“自说自话”。
设计的风格特征实际上正是个人心理体验的外化和表征。当设计者按照一个特定命题进行艺术构思时,正是意念的生发过程,个人的心理体验必然自觉地对各种素材和形象符号进行拼接、组合和罗列,然后进行取舍,取和舍象是“筛选”的过程,其实正是心理体验的直接作用。这种作用必然导致所谓“倾向性”,倾向性构成此与彼的迥异和不同。
奇崛与平实是设计作品风格的两种特点。奇崛往往以独到的大胆的构成手法,使作品在夺人眼球的视觉冲击中蕴含着节奏和张力。而平实一路则以简约而看似简单的结构中凸显一种雅洁朴素的意趣,往往以其亲和和高雅展现出渊深的意味。这两种取向常依内容的不同而决定形式取向。这种选择的过程当然是由个案命题的特点和特殊情形经由作者的心理体验而后生发出来的意念,这种意念在心理“筛选“后决定了奇崛或平实的取向。
中国传统艺术的影响对艺术设计必将产生深刻且必然的影响。中国人最初的美学萌芽应在石器时代或更早,对石器的打磨随着石器形态的变化,自觉或非自觉地融入了先民的关于美的朦胧的追索。其后的岩画则用简括的线勾勒描摹生活中常见的兽类等图像。线的造型意念成为中国人状物象形的独特方式。因此,线的交织、顾盼、对比产生出节奏和韵律,很必然地使线的元素融入其后的设计中。原始彩陶器型的演变以及早期纹饰的特质,可以看作是设计史意义的设计的发端和兴起。先民对线和面的朴素理解和自然应用必然具有自然意味的美的追求和创造。中国书画艺术随着其不断发展成熟逐渐成为人们观照人生、阐释世界的载体。中国传统书法中字的结构、点划的组织完全蕴含一种超然的“设计“意味。至于通篇的结体、章法布局则同时可以认为是一种平面的有意味的构成。当然,书法的创作反对过分的“设计”和“经营”。因为那样会流于匠气。但书法的书写和章法结构的“经营”过程,恰恰反证设计学中应蕴含的“写意”因素。这也正是说明意念的生发已渐成为一种灵动的情境构建从而取代了僵化的陈式,同时又自然呈现出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妙趣,所谓书画同源的中国画同样适用以上的道理。对中国传统艺术中诗书画印的艺术特质的理解和体悟必然使设计更具人文情趣和思想意味。中国传统印章的造型被作为2008年中国北京奥运的会标,而被广泛赞誉和认同即是一个明证。
时代文化语境也对艺术设计产生着广泛的影响。二十世纪后半叶的所谓与西方文化交融证明了民族虚无主义思潮和世界各种人种和民族间日益消弥的时空阻隔所带来的“文化冲击”和“价值置换”成为一种势不可挡的“世界一体化潮流”。其间虽然面临着所谓“西学的强势侵入”。但本质上这种所谓“侵入”最终必将被本土文化所消融。消融则是一个有如胃的“消化”过程,因此,现代设计理念中的诸要素必然深深地接受西学话语情境的熏染。
设计创造过程中的意念的生发,赖于各种因素的影响。好的作品的创作完成,完全依托于作者的学识见地和人生历炼甚至胸襟器识。中国先贤所谓“仕先器识而后文艺”正揭示一种艺术创作过程中和过程前的各种能力的培养,各种感知和体悟的积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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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伟玺,男,1989年毕业于南京艺术学院美术系中国画专业,曾任《书画家》杂志副主编,南京艺术学院兼职副教授,兼任南京尚雅文化公司总经理,设计总监。江苏省华坤文化公司副总经理,设计总监。现任上海大学艺术研究院办公室主任,南京艺术学院美术学博士研究生,《中国美术研究》编辑部主任,长期从事工艺美术研究,发表学术论文十余篇,并设计制作木雕艺术品及紫砂陶艺作品近百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