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比的约瑟夫·赖特 哲学家关于太阳系仪的演讲(仪器中电灯代表太阳)
一篇文章,内容才是核心。创作经验谈到位,我看也是学术。学术论文,最怕是披着狼皮的羊,外强中干,如今这样的文章,实在太多了。
看多了美术理论家的文章,突然有这么一种感觉——中国美术界的学术文章,许多是吓人的纸老虎。字数多,架子大,看起来真得很吓人。有些运用了西方文本的表述格式,加上诸多无关紧要的引文,和对所谓其他学科的肤浅理解,整合成一篇大块头文化含量极少的文章。最后简单的问题还是没有说清楚,更不要说指导实践了,还美其名曰:跨学科的研究(真学术文章例外)。
我有一个很荒谬的的想法:如果用现在西方的一种格式来检验中国古代的学术文章,基本上就没有合格的,难道我们的古人就没有做过学术?这个结论太荒诞了!
现在的学人,以在国家核心期刊上发表为荣,见到同行的时候喜欢用“学术”二字压人;见到初学者的时候,“学术”二字几乎成了口头禅,大有将天下学者不放到眼里的程度。中国核心期刊上并不乏平庸之作,我想,站在一定的学术高度上的学者是首肯的。
古今学术中都有“真学术”和“伪学术”。学术不是样子,而是文章的内容。中国古人文史哲不分家,即使写学术文章,也写得很有文采,很有深情。唐人孙过庭的《书谱》,宋人郭熙的《林泉高致》,南朝刘勰的《文心雕龙》……古人这样的学术文章,太多了。
古代画论,不过就是三言两语,或者百字,甚至稍微多一些。大部分都是从实践中总结出来的心得,只有结论,没有论证。论证的过程就是实践的过程,用一生的实践去实证了,然后有了感悟,也就是结论。这样的画论,培养引导了一代又一代的画家。我发现,古人精彩的画论,每一句提出来,都是一个论点,都是一篇让博士生费尽脑细胞写不好的学术文章。薄薄的一本小册子,其学术含量、信息量,是现在的很多大部头所不能望其项背的。
所谓学术,在我看来,就是不断学习,找到真理,并把真理说出了,引导后来和当时的人去追求。学术文章,就是表述真理的文章;就是把一件大家不明白的事情说清楚而已。让人知其然,知其所以然,知其然而然。一个学者能够走到这一步,用什么文体表达都可以。笑谈真理是本事,诗说真理是才气。
冷冰冰的文字,可以对着冷冰冰的文本去说。自然科学,可以如此;社会科学,可以如此;人文科学,我看就不必如此(用数据等说话的文章例外)。学术,是上升到真理的东西或接近真理的东西。一篇文章,内容才是核心。创作经验谈到位,我看也是学术。学术论文,最怕是披着狼皮的羊,外强中干,如今这样的文章,实在太多了。
学术,并不是很神秘,也不是遥不可及。不断地学习,不断地实践,就会找到学术的丽人。学术丽人,一般都是十分朴素的,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齐白石没有写过许多学术著作,连一本像样的文字书都没有,可是谁敢说他的作品没有上升到学术高度?“妙在似与不似之间”这句,就将中国写意画的造型特征说了个明明白白。这一句,就是学术的高度。许多学者著作等身,可是就是不如齐白石的这一句话厉害。更有甚者,越论证,越将自己错位的观点带到了自己的著作中。这根本不是学术,他们们只是在学术机构混饭而已。学术真的就属于大学教授、博导、博士等高学历人士吗?我以前深信,现在十分怀疑。
学术文章,不一定要很多的文字。简洁、干净、准确、到位、深刻,比什么都重要。古人的文章是这么写的,古人的话语录也是这么写的。
面对学术,我们必须要擦亮自己的眼睛,有自己的选择。西方的学术文本格式,我们可以借用,但并不是学术精神的实质。对于中国艺术,应该要有我们自己独特的研究方法。把真理说到点子上,谈出问题,谈出建树,给人启发,便是好的学术文章,也是实实在在的真学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