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藏书票之最的研究,一直是各国藏书票研究、收藏界津津乐道的热门话题。例如世界上留存的最早的藏书票,现在比较一致的说法,是大约制作于1450年,系德国人约翰内斯·克纳贝恩斯贝格(Johannes Knabensberg)所有,署名Igler(刺猬)的藏书票。日本自认为最早的藏书票,是在日本醍醐寺光台院所发现,制作时间大约在1470年。尽管这张“藏书票”形式上没有图画装饰,完全是汉字,缺少藏书票的其他元素,但仍被日本认为是最古的本土“藏书票”。而日本最早的欧式藏书票,则是1871年(明治五年)驻英国大使森有礼,专门为“东京书籍馆”(今国会图书馆)在英国定制的一款藏书票,寄回日本贴在所藏的西方辞书和圣经上面。
有中外学者,根据中国木版画的发达和普及程度,推测过类似西方藏书票样式的藏书标记印刷品,可能明代以前就在中国出现过。只是迄今为止,在中国还没有发现远之明代就有类似的实物资料。不过日本自认为最早的本土藏书票——醍醐寺的“藏书票”,我分析应该是类似于我国明清藏书家使用过的藏书“挂签”。而这我们可以从清中期常熟医家、藏书家孙从添(1692—1767)所撰《藏书纪要》一书中,对制作和使用藏书“挂签”记载的文字间,领悟到上述推测的可能。孙从添的记载起码说明当时的藏书家就有使用这种藏书签条的习惯。这种形制的藏书“挂签”,现在仍旧可以从浙江湖州南浔嘉业堂藏书楼的藏书中,以及其他的古旧书中发现。所以,即使没有在中国发现更早的实物资料,也不能轻易定论,中国在明代以前没有产生过类似西方藏书票样式的藏书标记印刷品。但事实上,上述这种藏书标记方式并没有在中国藏书界流行,这有其复杂的社会和人文环境等因素。而且我认为明清藏书家使用的藏书“挂签”,其功能主要还是属于藏书的标识和编目,而不是突出藏书的所有权。因为中国传统的线装书都是整叠平卧放书架(柜)收藏,书页中夹压着露有表明相应书目的“挂签”,就一目了然,方便查找。这相当于西式书籍书脊的功能,所以,虽然“挂签”上也有像“嘉业堂藏书”的字样,但我认为其主要作用不是为了表明书的所有者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