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品经济是一把双刃剑,一方面使得画家摆脱传统束缚,有了更加自由的创作空间,另一方面也造成艺术创作对于金钱的依附。游走在经济热潮表象下,艺术家的思想和创作如何才能应对商品化潮流的双重影响?7月23日,由宁波市文联、宁波市茶文化促进会主办,宁波市美协、宁波天一文苑艺术馆、宁波月湖香庄文化发展有限公司与《中国艺术市场》杂志共同承办的“天一胜境·文苑丹青——当代中国画名家作品展”暨经济大潮中的中国画论坛在宁波举办。展览共展出翁振新、何业琦、孙志钧、王金石、张文华、马新林、孔维克、王学辉、谢麟、徐惠泉、王继平的人物、山水、花鸟等中国画作品80余幅,从不同视角表现了画家各自笔下的艺术情调以及对现实生活的审美关照,也让大家对社会变革与经济高速发展中,艺术市场上演的一幕幕创作与酬作的博弈展开讨论。
艺术在市场中觉醒
此次展览中,吸收西方的光、色调和空间虚实技法处理的《山村写生》等作品,引起了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王镛的关注:“画家个性体现在什么地方?基本上看作品就能够判断作者是谁。”他看重的是参展作品体现出的一种求新求变的意识,“这次参展画家在中国当代书画市场上都有一定的名气,因为他们的作品题材内容丰富、风格语言鲜明、艺术手法多样,是需要不断创造新的品牌效益的市场促进了中国画的发展。这就如同一生不断改变画风的齐白石,虽然是一种生存手段,却在一定程度上表明,市场的成功也是其取得更大艺术造诣的有力推手”。
应当说,相比从家乡到北京“找”市场的齐白石个案来说,艺术品和市场拥有十分密切的关系,被人们广泛接受,还是近些年的事情。“虽然与批量生产的商品有所区别,但一件艺术品必然会变成商品。”这是早年间做学生时,中国美术出版总社编审刘龙庭聆听吴冠中先生关于艺术品是不是商品争论的回应。改革开放后,这场争论有了结果,中国艺术市场开始萌动,到上世纪90年代,艺术品拍卖更是应运而生。在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杨庚新看来,“这样的过程,是带着革命性的”,因为它校正了以往人们对艺术功能单纯局限于认知和教育的看法。北京画院艺委会副主任王志纯说,时代的脚步在发展,市场环境产生了非常大的变化,从艺术家的角度来看,审美趣味、创作观念和艺术表现形式、语言都在逐步演变,大家从歌颂型、描绘型的创作中走出来,艺术自身的一些东西逐渐觉醒。
工作、创作和酬作
如今,市场的繁荣促进了艺术创作的蓬勃,但也让“现在的画家和那时候的画家不一样了”。中国国家画院研究员赵力忠将画家在不同历史阶段的艺术经历归纳为“三作”:工作、创作和酬作,意在说明此点。
富有生机的中国美术创作,令更多人进入绘画领域,不过“一心卖画赚钱”的争名逐利者自然少不了。“市场化之后,自己要画画,又要找出路,还得写文章,有一半时间是想怎么把画卖出去”,江苏省美协副主席徐惠泉深知画家之辛苦。在他眼中,画家追求名利并非坏事,享受劳动成果,生活好一点,创作条件好一点,可以画得好一点,但有些画家的心态和做法让他看不惯,“买房子、车子拿不出钱,就给人家画一幅、再画一幅,这是一种非正规途径的不正常交易”。
为了迎合市场,现在还有很多艺术家毅然脱离生养的故土,纷纷来到大城市扎堆淘金,这就导致“有些艺术家在张扬自己个性的同时,可能更多地重视吸收外来文化或其他艺术的表现形式,却忽视了地域文化的保留或思考,再也创作不出原先那样有感染力的作品了”。从中国书画报社社长何东的话中,我们听到的是一丝惋惜。
成交数字背后的风险
过分地求名求利就会产生市场泡沫,不择手段地炒作结果是质量下降,这让手中收藏的作品多年以后可能有变成废纸的风险。会上出现的如此论点有些偏激,但也并非耸人听闻。“经济大潮中,艺术品成交数字越来越大,而且将会更大,这些数字是怎么产生的?”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史论系副主任张敢的发问意在提醒大家:正常的艺术市场,应该主要在画画上下工夫,而不是在买卖上。
其实,市场运作的本质是遵循资本利润的最大化,再加上各种利益的驱使,因此今天市场的纷乱甚至混乱,并不能把责任都归结到画家身上。正如中国民协分党组书记、驻会副主席罗杨所言,既没有学养又没有操守,也是一些批评家、理论家包括收藏家存在的通病。
但从另一个角度观察,市场也没有妨碍艺术家的自立和对艺术的执著。专家们表示,市场与创作是美术事业两个很重要的支柱,让其良性互动才是关键,管理者要制订相应的法规、政策,而画家更要适应社会发展,力求用作品反映新的生活、新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