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两幅世界名画相继浮出水面,一张据苏富比苏格兰拍卖行负责人哈里·罗伯茨说是达芬奇的真迹《抹大拉的玛利亚》,英国剑桥大学的专家正进一步分析研究,以期确定它的准确“年龄”和来源。另一张据说是凡高的真迹《静物与牡丹》,曾被两名独立专家反对,但因在颜料的深层位置找到了一根发丝,正在进行DNA比对,结果或将改写。这些经过专家目鉴、学术分析和科学技术验证,自然有相应的根据和理由,其结论也相对可信。由此比较我国的“老油画鉴藏领域”,因为技法的可重复绘制性、媒材年代较近因而易于寻找或替代、编辑出版物本身的着录研究较慢和相关机制不健全等方面的原因,则容易出现一些误区。
首先是书籍出版研究。在众多拍卖会的拍品图录、预展展签、以及拍卖现场的勘误报告中,最不厌其烦就是一条条的出版着录信息,因此有人认为出版着录是一宝,找到原版书籍,哪怕只是影印件也如保证真迹的“尚方宝剑”。例如去年秋拍时某拍卖公司的老总为了一本1980年代末的台湾版林风眠画册不惜万金购买并在媒体说明会中郑重例举说明——当然真实的书籍出版和媒体报道确实有一种历史的、学术的和文献的佐证功能。
这其中的陷阱首先是“赝品夹带法”,即有预谋地把伪作放在正规出版物中,立此存证,诱骗买者;再就是“鱼目混珠者”,因为编辑出版者的水平局限,使得一些伪作混进书籍;还有一种“盗号出版计”,就是在书籍的ISBN位置印上某个正规合法的书号(一般是业界口碑较好的出版社和重要专着),内容上随意编撰;还有一种“照猫画虎法”,对着正规出版中的原作仔细临摹,勤学苦练而后妄图以假乱真。
其次是对当时媒材的分析。一些专家和藏家愿意从此方面研究老油画作品,认为某某画家用的就是某某布种、某些特定的颜料、某种色彩的倾向,以此判定是否真迹。当然真正的专家对这方面的把握如庖丁解牛、了如指掌。但需要注意的是,中国自古就有“作伪游艺”的传统,对材料的搜集和特定目的的制作不是新闻,况且中国老油画的历史区区百年,很多当时的材料仍易寻到,当时技法的直接见证人仍可请教。
再就是所谓的风格断代法。这通常是一些经验人士的看家妙招,依某某用笔用色、某种主题素材就断定是“那人”所为,结果出了一些让人啼笑皆非的笑话。两年前春拍中以7280万元成交的“徐悲鸿力作”《人体蒋碧微女士》,虽有徐氏长子的背书和合影,但经过十位中央美院油画系首届研修班学员的联名辟谣和五幅同场景作品的发布,已使真相大白。当然还有因为某些表现较差或者某些特别原因而引起当事人羞于承认的“伪作”。
还有一种轶事嫁接法。坊间果真有能人编出了各种故事各样情感,甚至PS出相应的照片,更有甚者是根据真实的文献(信札或日记)加以演绎,再 “定做”相应的作品,或者移花接木、巧取妙截,制造出看起来非常像的“真品”。当然这些作品更容易安在新闻较多的艺术家和特定的作品题材之列,也更容易出现在中小拍卖行或新近亮相的拍品之列,甚至“海外回流”和“被海外回流”都成了此类伪作的常见渠道。
至于更有预谋、更难辨识的作伪之法,通常不外乎以上诸法的综合、演绎或升级。也正是因为艺术品鉴定和收藏的乐趣就在于可以不断地赏析和琢磨,不仅可供今人研究和交流,更可供后人揣测和论证,形成了更加多维的意义空间,“中国老油画”正是凭借其百年历史见证和承载了那个风云激荡的时代,链接了相关的人格和精神,成为一种独特的艺术品类。